第10章：血纹现踪，狐影藏诡
回到别墅时，青铜令牌还在陆烬掌心发烫。他将自己关在书房，沈青绾隔着门板都能听见翻书的急促声响，像在寻找救命的稻草。
午夜时分，书房的灯还亮着。沈青绾端着温好的参茶过去，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她心头一紧，推门冲了进去——陆烬正蜷缩在书桌旁，左手死死按着锁骨处，衬衫已被血浸透，那道金色印记裂成蛛网状，渗出的血珠在地毯上聚成一小滩，竟诡异地凝结成狐狸尾巴的形状。
“陆烬！”她扑过去想扶他，却被他猛地挥开。
“别碰我！”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黑眸里翻涌着猩红的光，竟有几分鳞尸的暴戾，“滚出去！”
沈青绾被他眼中的陌生吓了一跳，却更心疼他强忍痛苦的模样。她想起陈老爷子宴上的眼神，想起影阁那人提到“灵元”时的贪婪，忽然抓起桌上的《解咒录》疯狂翻找。
“血誓共生……反噬……”她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忽然停在一行被朱砂圈住的小字上，“若宿主心怀死志，血誓将引狐族本源之力反噬，轻则灵脉尽断，重则……狐化。”
狐化？
沈青绾猛地抬头，看向陆烬脖颈处蔓延的血纹——那些纹路正顺着血管往上爬，在他下颌处隐约形成绒毛状的印记，像极了狐狸的皮毛。
“你想一个人去工厂，是不是？”她的声音发颤，“你早就打算……用自己当诱饵，让我趁机逃？”
陆烬没说话，只是死死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地毯上的狐尾血纹越来越清晰，甚至微微颤动，像活物一般。
沈青绾忽然明白了。他锁骨处的印记渗血，不是血誓不稳，是他在用意志对抗死志引发的反噬。这个疯批，连赴死都要布好局，连牺牲都不肯说出口。
“我不准。”她蹲下身，不顾他挥来的手，强行握住他按在锁骨上的手腕。他的体温烫得吓人，掌心的血沾在她皮肤上，竟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沈青绾！”他低吼，眼底的猩红更浓，“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听懂了。”她直视着他，眼底的琥珀色亮得惊人，“你想让我带着弟弟跑，想让我忘了你，想让我好好活着。可陆烬，千年前那只狐狸没跑，现在我也不会跑。”
她抬手，指尖轻轻覆上他渗血的印记。离火悄然燃起，淡蓝色的火苗落在血纹上，那些蛛网状的裂痕竟缓缓收拢，绒毛状的印记也淡了下去。
陆烬的身体僵住了，眼底的猩红渐渐褪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错愕。
“血誓是共生的，你疼，我也会疼。”沈青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想死，我体内的狐性会先疯掉。所以，要么一起活，要么……”
她顿了顿，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点狐狸的狡黠，又带着点豁出去的决绝：“要么一起变成狐狸，去山里偷鸡吃。”
陆烬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底毫无保留的执拗，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哽咽，带着后怕，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喟叹：“疯子……跟我一样的疯子。”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血与她的指温交融，竟奇异地生出暖意。地毯上的狐尾血纹不再颤动，慢慢晕开，化作一片淡淡的红。
三日后的清晨，雾气弥漫。沈青绾换上便于行动的黑衣，将桃木剑别在腰后，看着陆烬往短刀上涂特制的符水——那是用她的心头血调和的，能暂时压制影阁的邪术。
“记住，等会儿看到穿灰袍的老头，立刻用离火攻他左肩。”陆烬帮她理了理衣领，指尖划过她的下颌，“那是影阁阁主，左肩藏着本命法器，是他的软肋。”
“你怎么知道？”她挑眉。
“书房的密档里写的。”他笑了笑，眼底却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凝重，“爷爷当年，就是伤了他的左肩，才被报复的。”
沈青绾点点头，将他的话记在心里。可看着他转身时，后颈处隐约浮现的淡红色狐毛印记，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往下沉。
废弃工厂里弥漫着铁锈味。影阁的人早已布好阵，黑西装***在最前面，手里把玩着枚银戒指，戒指上的骷髅头在阴影里闪着寒光。
“陆先生果然守信。”男人笑了笑，目光扫过陆烬身后的沈青绾，“沈姑娘也来了？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
陆烬没理他，目光直视工厂深处的阴影：“阁主不出来见见吗？”
阴影里传来一阵苍老的笑声，一个灰袍老头拄着拐杖走出来，左肩上果然搭着件深色披风，将肩膀遮得严严实实。
“陆家的小子，果然比你爷爷有种。”老头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带着只半觉醒的狐妖，就敢闯进来。”
“废话少说。”陆烬握紧短刀，“我爷爷的遗物，还有影阁的底细，今天该清算了。”
“清算？”老头嗤笑，“你怕是没这个机会。”他猛地扯掉披风，左肩处竟嵌着块黑色的鳞片，鳞片上刻着繁复的符文，正泛着不祥的绿光，“这是用千年狐妖的骨血炼的锁妖鳞，沈姑娘，你说它会不会喜欢你的灵元？”
沈青绾的心脏猛地一缩。那鳞片上的气息，竟与千年前烧死狐群的桃木剑同源！
就在这时，陆烬突然动了。他挥刀刺向老头的左肩，动作快如闪电。可老头像是早有预料，侧身避开的同时，拐杖猛地砸向陆烬的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陆烬被砸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他锁骨处的印记瞬间炸开，血珠飞溅，这次竟在空中凝结成一只巴掌大的狐影，发出无声的嘶吼。
“果然有狐性反噬。”老头笑得更得意了，“陆小子，你以为用血誓绑住她就能保命？殊不知，这正是我要的——用你的命，逼出她的灵元！”
沈青绾心头剧震。他早就知道血誓的秘密！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利用陆烬的死志，引发反噬，迫使她为了救他，主动献出灵元！
“青绾，走！”陆烬咳出一口血，却依旧挡在她身前，“别管我！”
老头的拐杖再次挥来，带着呼啸的风声。沈青绾想也没想，催动离火迎了上去。淡蓝色的火苗撞上拐杖，却被鳞片上的符文弹开，反而灼伤了她的手臂。
“没用的。”老头冷笑，“锁妖鳞专克狐火，你乖乖献出灵元，还能留他一个全尸。”
陆烬看着沈青绾手臂上的灼伤，眼底突然爆发出惊人的红。他猛地拽过沈青绾，将她往工厂后门推：“我数到三，跑！”
“一——”
“陆烬！”
“二——”
他的声音嘶哑，锁骨处的狐影越来越清晰，甚至长出了尖利的爪牙。
“三！”
沈青绾被他推得踉跄后退，眼看着老头的拐杖就要落在他背上，眼看着他眼底的猩红彻底吞噬理智，眼看着那只狐影张开嘴，露出了獠牙——
她忽然想起《解咒录》里被忽略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两只交缠的狐影，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双狐共鸣，可破万邪，然需以……”
后面的字被虫蛀了，看不清。但沈青绾忽然明白了。
她没有跑。
她反手抽出桃木剑，将剩下的心头血尽数逼出，洒向空中的狐影。
“陆烬，看着我！”
血珠落在狐影上的瞬间，沈青绾眉心的印记骤然炸开，化作一只同样大小的白狐虚影，与陆烬的狐影在空中交汇、缠绕。
两只狐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淡蓝色的离火与猩红的妖力交织，竟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墙，将老头的拐杖狠狠弹了回去！
老头惊退数步，左肩的锁妖鳞竟出现了裂痕：“双狐共鸣……不可能！你怎么会……”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光墙中突然射出的金芒刺穿了左肩。锁妖鳞“咔嚓”碎裂，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影阁的人见状大乱，黑西装男人想上前，却被陆烬一把抓住，短刀干脆利落地划破了他的喉咙。
工厂里一片混乱，沈青绾却只盯着空中的两只狐影。它们正在慢慢融合，化作一道流光，钻进陆烬和她的眉心。
陆烬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他走到她面前，抬手想碰她的手臂，却在看到她伤口时猛地顿住。
“你……”
他的话没说完，工厂外突然传来警笛声。不是普通的警车鸣笛，是那种带着玄门印记的特殊警报声，尖锐得刺耳。
沈青绾和陆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影阁的据点隐秘，怎么会突然引来玄门的人？
老头躺在地上，捂着流血的左肩，忽然发出诡异的笑：“没想到吧……今天来的，可不只是影阁。”
他看着沈青绾，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期待：“玄门早就知道你醒了，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灵元……”
警笛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有人在喊：“抓住那只千年狐妖！别让她跑了！”
沈青绾的心猛地一沉。玄门的人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他们要抓她做什么？
陆烬将她护在身后，短刀再次握紧，眼底的偏执与温柔交织：“别怕，我带你冲出去。”
可沈青绾的目光，却落在了陆烬后颈处——那里的淡红色狐毛印记，不知何时变成了玄门符咒的形状。
是他？引玄门的人来的？
还是……老头的话里，藏着更深的阴谋？
警笛声已在工厂门口响起，光影晃动，脚步声越来越近。两只刚刚共鸣的狐，突然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而那道在后颈悄然变换的印记，像一根毒刺，扎在了所有谜团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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