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过年
从先前那艘运煤的驳船上拿出一辆木拖车，将药品放到上面，这才去敲门。
三长两短，云清歌轻轻叩响斑驳的木门。
“谁啊？”几遍后，门内传来沙哑的男声。
“老赵的腌菜可还酸？”云清歌低声问道。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今年雨水多，改做甜酱了。快进来！”
老赵警惕地左右张望，迅速将云清歌和拖车拉进院内。
昏暗的星光下，他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扣着一把老式驳壳枪。
云清歌的精神力在院内扫过，发现暗处还埋伏着三个持枪的年轻人。
她不动声色地将拖车推进堂屋，低声道：“二十箱药品，都在这里了。”
老赵掀开拖车上的油布，借着煤油灯的光亮检查标签，手指微微发颤：“盘尼西林...磺胺...全是救命的好东西啊！”
他眼中有泪光闪动，“受伤的同志有救了！”
老赵转身朝暗处打了个手势，三个年轻人立即从阴影中走出。
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快步上前，惊奇的看着云清歌：“你就是孔部长说的那位小同志“影”吧，一路上辛苦了！”
云清歌笑着点头，拿出本子，写了一份药品单子递给老赵：“请几位清点药品，数量正确的话签一下字。”
老赵接过药单，示意三人清点药品。
高个子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云清歌道：“同志别介意，这是纪律。”
云清歌赞许地点头：“应该的。”
三个年轻人麻利地拆箱清点，老赵拉着云清歌到里屋坐下，倒了碗热水给她：“路上没遇到麻烦吧？”
“还算顺利。”云清歌捧着粗瓷碗，温热的水汽氤氲在她脸上，“就是盐城码头有特务盯梢。”
老赵神色一凛：“局势越来越紧张，保安团加派了人手。”
他问起海城的局势，云清歌大致和他说了说，没一会，三个年轻人已经清点好药品走了过来。
“赵伯，药品清点完，数量正确。”
老赵这才在药品单上签字，其他三人也签了名字后将单子交还给云清歌。
三个年轻人转身去打包药品，连夜离开。
云清歌也想离开，但被老赵留住了：“娃娃呀，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走了也没车回去，不如先在这和老头一起过年吧，不然你就得一个人在路上了。”
云清歌想想他说的对，于是还真听话的留了下来。
不过第二天她还是悄悄离开一阵子，回来的时候从空间拿出二十斤大米，还有两刀腊肉、一篮子鸡蛋，一坛黄酒和几包糖果点心。
老赵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云清歌拎着这么多东西回来，惊得手里的斧头都差点掉地上。
“这...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老赵连忙上前接过东西，压低声音问道。
云清歌眨眨眼：“变出来的。”
老赵哭笑不得，但看着这些过年物资，眼眶却有些发热。
他孤家寡人一个，已经很久没有像样的年货了。
两人忙活了一上午，蒸了白米饭，炒了腊肉，还煮了鸡蛋。
云清歌打开黄酒坛子，老赵激动得直搓手：“好些年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中午时分，简陋的木桌上摆满了难得的佳肴。
老赵郑重地倒了三杯酒，第一杯洒在地上：“敬牺牲的同志们。”
第二杯递给云清歌：“敬远道而来的小同志。”
第三杯自己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这年，过得值了！”
云清歌被他的举动弄得眼眶发热，给他夹了两筷子菜，默默的陪他吃饭。
在老赵家住到初二才离开，离开时天还没亮，云清歌没有惊动老赵，在枕头边放了十个银元后悄悄离开了。
初四晚上，云清歌再次回到海城，但她没有回家，而是立即转道坐了火车去北平。
大年初五的北平城还沉浸在年节的余韵里。
前门大街上残留着鞭炮的碎红纸屑，像铺了层胭脂雪。
云清歌捧着粗瓷碗，热粥的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
她余光瞥见两个穿黑制服的警察正在附近逡巡，便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这世道...”老汉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说，“往北走的车可不太平啊。”
云清歌指尖微顿，抬眼对上老汉浑浊却锐利的目光。
老人布满皱纹的眼角朝站台方向轻轻一挑——那里有几个穿棉袍的精壮男子正在盘查旅客行李。
“多谢。”她将两枚铜板压在碗底，起身时棉袍下摆带起一阵风。
起身回了客栈后，她在没出门，次日一早云清歌天不亮就起身，推开客栈的窗户，北平城还笼罩在灰蓝色的晨雾中。
远处的钟楼传来沉闷的报时声，惊起几只栖息的寒鸦。
她仔细检查了随身物品，将伪造的良民证和车票贴身放好，又用精神力扫过房间每个角落，确认没有被动过手脚后，才轻轻掩上门离去。
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踩着薄霜匆匆赶路。
云清歌压低帽檐，沿着墙根快步行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不动声色地拐进一条窄巷，精神力如蛛网般向后延伸，是三个穿短褂的壮汉。
“小兄弟，这么早赶火车啊？”为首的黑脸汉子堵住巷口，袖口露出半截铁链。
却见云清歌脸上没有半点惧色，反而冷冷的看着他们。
“嘿，你小子……”话没说完，三人脖颈已经被空间刃划了深深的口子。
云清歌冷哼一声：“这种连小孩都要抢劫的败类，留着将来也是给鬼子当二狗子的货，不如早见阎王的好。”
精神力在他们身上扫过，将他们的钱财收走，这才继续往火车站方向赶去。
晨雾渐散，北平火车站已人声嘈杂。
云清歌混在人群中，目光扫过站台，发现那几个穿便装的男子仍在盘查旅客，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张画像，时不时对照着打量来往行人。
她捂紧狗皮帽，随着人流缓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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