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圣女19—献吻

亲王一直在强调，抵抗黑暗净化大陆的关键，当圣女的关键都不是圣洁纯净的外表。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神殿执着地要求天使和圣女的外在形象，要知道，天使在诞生最初可是很恐怖的模样。”

雾宁稍有猜测，“是为了让信徒不害怕吗？总不能让拯救他们的光辉天使比恶魔还可怕。”

亲王嘴角的弧度是对天使族群的嘲讽，“这是最浅层的原因。”

“神殿需要一个十分光辉的形象来统领大陆，方便神话祂们在信徒心中的地位，掠夺所有的信仰，所以信徒们最害怕什么，祂们的模样就最要与之相反。”

“黑暗和邪祟，那就光明与圣洁，愈发严苛地维持，就能愈轻而易举地加深那些美好的传说和信仰。”

亲王的指尖划动，雾宁眼前出现浓雾幻象，描绘着“神爱世人”的景象。

有巨大翅膀的天使随着光柱降临人间，给黑暗的大地带去希望，下面是狂热的信徒们嘶喊着追逐。

“当这种印象根深蒂固，不管有这种外表的人做什么都会收到信仰之力。”亲王厌恶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雾宁一时间没有明白，“那我不是更应该维持原状？”

亲王颇有些看笑话意味地扬了下眉梢，“如果是以前，你确实应该，可惜你没有降临在好的时代，现在这一套规则已经被百年的战争打破了。”

“……因为信仰太坚实，所以反噬起来也会更严重，人类已经彻底失去信任。”雾宁立刻理解了这个意思。

百年啊，太久了，能够跨越几代人。

“歌颂天使的口号已经无法再给民众洗脑，所谓传播的福音也就是个骗局罢了。”亲王的语气逐渐幽冷，轻轻地道破真相。

“就像你生了病不去吃药，但坚持在天使雕像前跪拜祈祷。”

“天使一族才是真的邪祟异教，只不过被光明包裹着，就显得美好起来。”

雾宁想到神殿里的恢宏景象，一时有些沉默。

血族打量她的神色，握着女孩的手腕把人拉近，血瞳幽幽，“你不相信？”

“……我并不关心天使一族怎么样，”雾宁跌进血族怀里，很坦诚地解释，“我关心的自始至终也只有泰兰大人而已。”

“所以我相信的是真相，不管这个真相是美好还是肮脏。”

塞勒涅比圣女多活了千年，自然一下就听出了她话里的袒护和拒绝。

——她不会轻易被他蛊惑，不会立刻从一个极端跳入另一个极端，但她对他的话很感兴趣。

“我还是要说，你很有天赋，也很聪明，看来我要把你送去精灵之森让精灵王看看你的未来是什么。”塞勒涅轻笑，摸了摸女孩的耳朵和脸颊。

“虽然我对精灵也很好奇，但您还没有解释完刚才的事呢。”雾宁坚持把话题转回来。

塞勒涅本来也没准备隐瞒。

他的说话风格向来是不隐瞒，但也不会全坦白。

“我给你用了血族秘法，深度交换了我们的血，从此你我之间的链接更深，也算是为你稍微改变了体质。”

塞勒涅的指尖顺势从雾宁的脸颊游弋到后背，轻轻点了点那两块蝴蝶骨，“试试你的新羽翼。”

雾宁呆了一瞬，继而惊喜地跪坐在床垫上回头望，“我能自己收起来了！”

她刚才都没发现！

“不算能完全收拢，但是缩小贴到皮肤上能做到，穿着衣服从后面看也看不出什么。”塞勒涅倾身靠近，帮助女孩伸展和收拢翅膀。

他倚在一堆软垫上，穿着柔软舒适的睡袍，神态里满是松弛感地教导后辈怎么使用翅膀。

女孩对他来说，既是年龄小的后辈，也是血族契约的后辈，更是承袭他魔法造诣的后辈。

塞勒涅一直以来信奉一条规律，那就是无论什么种族力量，过于倾斜的时候就会出现新生代来制衡。

千年前他是，现如今，他正在教导的这个孩子，也一定是。

雾宁发觉自己的翅膀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变轻了一点，尺寸没有变大，可扇动起来无声无息，而且羽毛边缘锋利。

女孩一直在惊叹地哇来哇去，像刚降生的精灵一样在屋里飞来飞去，感受着对翅膀的精准控制力。

因为视角缘故，她可能永远都没法主动发现，在她羽翼根部的内层，生长着两小簇深红渐变至浅粉色的嫩羽。

血族怎么会不留下自己的痕迹。

内层的羽毛都被长羽覆盖，平时根本不会露出来，只有泰兰德尔认真梳毛的时候才会轻柔翻动。

“您不是说要先教我魔法的吗？”雾宁兴奋地落下来，扑进血族怀里，雀跃得很。

她再也不用担心飞着飞着翅膀没有神力支撑从天上掉下来了。

“你提到了泰兰德尔让你唤他拉维尔，这说明他十分信任你的能力，那么我也不必担心你承受不了。”血族淡声解释。

他也是忽然想到这一点的。

尽管当时他觉得愚蠢天使的神婚想法更是愚蠢到可笑，但仔细想想，泰兰德尔应该还没愚蠢到盲目的地步。

给人类双翼，给人类神力，还很可能跟人类缔结了神婚誓约，妄图赋予人类神格。

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全都做了，她也全都承受住了。

所以塞勒涅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想——这个人类女孩，是被选中的平衡点。

塞勒涅自己曾经就是这样一个被选中的工具，他深刻地知道她即将经历什么。

泰兰德尔作为女孩的抚育天使，本该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但愚蠢就是愚蠢，满脑子都是梳辫子梳羽毛这种事，完全忽略这孩子身上的疑点……

塞勒涅冷嘲地想着，又被扑进怀里的柔软力道打断，随即脸颊感受到一点温热。

是他的血仆吻了上来。

“谢谢您！”雾宁发自内心地感谢。

而且她没觉得有什么痛苦，那种极为强烈的快感和痛感混合的刺激远称不上痛苦两个字。

血族有一瞬间的怔然，很不自然地侧了侧脸。

他被烫到了。

尽管女孩柔软唇瓣的热度根本不算烫，但是对体温常年冰冷的血族来说……

仿佛他的灵魂被灼烧了一下似的。

雾宁见血族躲开，以为他不喜欢，忙小声道歉，往后退开到社交距离。

塞勒涅抿抿唇，将那股盘旋在他身体里的灼烫意味压下去，“你若是不需要休息，那就接着学魔法。”

“嗯我可以！对了，那我现在算不算血族啊？”雾宁好奇。

亲王微微勾起唇，细小的弧度几乎不可见，“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你的体质远超想象，我期待更多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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