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王徽：我拿到了主角剧本！
琼州，三亚港外，旗舰“探索号”舰桥。
海风卷着咸腥的浪花，拍打在冰冷的铁甲之上，发出的却是沉闷而坚实的“咚咚”声，而非木质船体那种令人不安的“吱嘎”声。这种声音，给予了船上每一个人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王徽站在舰桥内，透过面前巨大的、用特制琉璃镶嵌的观察窗，凝视着远处那片如同巨兽之口般的“迷魂岛礁”。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那份由信鸽送来的、林大人的亲笔手书。
那两张薄薄的宣纸，此刻在他手中，却重若千钧。
他已经将这份《用户教育手册》反复阅读了不下二十遍，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用刻刀，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放弃你对‘海战’的一切传统认知……】
【距离，即是正义；速度，即是生命；侧舷，即是真理……】
【把海战，打成一场单方面的、远距离的射击游戏……】
这些颠覆性的、充满了匪夷所思的想象力、却又蕴含着某种绝对真理的词句，如同一道道闪电，劈开了他过去所有关于海战的学识与经验，为他构建起一个全新的、属于钢铁与蒸汽的战争世界观。
刚收到军令时，他，以及船上所有的将官，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敌军重重包围、步步紧逼的绝境之下，主动停船，将自己变成一个固定靶？这在任何兵书里，都是等同于自杀的行为！
然而，当他顺着林大人的思路，将“探索号”不再视为一艘船，而是一个“移动的海上堡垒”时，一切都豁然开朗。
堡垒，需要移动吗？
不，堡垒只需要在最关键的位置，构筑起最坚固的防线，然后，用最猛烈的火力，将所有胆敢靠近的敌人，轰成齑粉！
林大人，是要他放弃逃跑的幻想，就在这里，就在这片敌人为他们精心挑选的坟场上，反过来，给敌人挖一个更大的、足以埋葬他们所有人的坟墓！
这是何等的魄力！何等的自信！
王徽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原本因被围困而产生的一丝焦虑与不安，此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手握主角剧本的万丈豪情。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林大人！】
【您不是在教我如何打仗，您是在教我，如何用神明的视角，去戏耍一群还在用石头和木棍的凡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激荡，转身，面对舰桥内所有神情紧张的军官和技术人员。
这里，是“探索号”的大脑。
周正一身戎装，手按刀柄，冷峻的目光扫视着海面，负责舰上的内部安全与纪律。公输宏，那位鲁班传人，则带着他的几个弟子，守在传声筒边，随时准备处理可能发生的船体损伤。而陈阿狗，则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靠在角落里，擦拭着他那把特制的连弩，他的“渡海猎犬”小队，早已在底舱待命，随时可以化作一把捅向敌人心脏的尖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徽的身上。
他们是执行者，而王徽，是这艘钢铁巨兽唯一的指挥官。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全船数百人的生死，关乎着大梁王朝的未来。
王徽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通过舰桥内的传声系统，清晰地传递到船上的每一个战位。
“诸位！”
“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现在心里都在犯嘀咕。我们为什么要停下来？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进敌人布下的陷阱？”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充满自信的笑意。
“现在，我来告诉你们答案！”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那份作战指南，朗声道：“因为，这不是陷阱！这是林知节大人，亲自为我们挑选的、一个最华丽的舞台！一个让我们向全世界展示，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海主宰的舞台！”
他转向那些负责火炮的军官，大声问道：“炮术总管！我问你，按照林大人的射表，我们新式线膛炮的最大有效射程是多少？”
一名络腮胡子的炮术总管立刻挺胸答道：“报告大人！八百步！在八百步内，可保精准！”
“好！那敌人的火炮呢？最远能打多远？”
“回大人！三百步！他们的烂炮，能打到三百步，都算是老天开眼了！”炮术总管的脸上，满是骄傲与不屑。
“听到了吗？”王徽的声音再次提高，“我们的剑，比他们长了整整五百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可以站在一个他们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从容不迫地，把他们挨个点名！”
他又看向轮机舱的方向，通过传声筒吼道：“孙总领！我再问你！我们的‘探索号’，若是开足马力，一个时辰能跑多远？”
机舱深处，立刻传回了孙默那沙哑而亢奋的咆哮：“报告王将军！顺风顺水，一个时辰，至少三十里！若是烧上最精纯的太原焦煤，四十里也不是不可能！”
“那海盗的破船呢？”
“哈哈哈！”孙默的笑声充满了技术宅的优越感，“他们？能有十里，都要烧高香了！一群在海上爬的乌龟！”
“你们都听到了吗？！”
王徽的声音，此刻已经带上了一丝慷慨激昂的颤音。
“我们的剑，比他们长！我们的腿，比他们快！我们的甲，比他们厚！告诉我，这场仗，我们凭什么会输？！”
“我们不是来打仗的！”
他的声音，在整个舰桥内回荡，充满了煽动性。
“我们是老师！是来给那群还活在几百年前的土包子海盗，上一堂生动、深刻、且终生难忘的物理课！”
“第一课，就叫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狗屁！”
“轰——！！！”
舰桥内，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应和！
所有人的眼中，最后一丝疑虑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战意与身为“神选之子”的无上荣光。
他们感觉自己不再是水手和士兵，而是一群即将执行神罚的使者。
周正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个已经彻底蜕变为一个合格的、甚至可以说是优秀的现代海军将领的王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知道，林大人的眼光，永远不会错。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瞭望的哨兵，从桅杆顶端的瞭望台，通过传声筒发来了急报。
“报告舰桥！船首右侧，发现我方引航渔船信号！白、蓝、白！三面旗语！确认，安全航道已标记完毕！”
“报告舰桥！敌军前锋舰队，已进入我方火炮最大射程！距离……八百五十步！”
“报告舰桥！敌军指挥旗舰‘黑鲨王’号，已确认！位于敌阵最前方，左三位置！”
王徽猛地转身，再次面向观察窗。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远处海面上，那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涌来的敌舰。
他的脸上，再无一丝紧张，只剩下一种即将开始狩猎的、冷酷的平静。
他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整个舰桥，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将要开启一个新时代的命令。
“传我命令。”
王徽的声音，冰冷如铁。
“全舰，一级战斗准备！”
“右舷所有火炮，听我口令，统一标尺，统一测距！目标，敌军旗舰，‘黑鲨王’号！”
“今天，就让这南海之上所有人，都好好看一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句将要被载入史册的宣言。
“什么，他妈的，叫做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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