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物理课第一讲：什么叫T字优势

就在王徽的命令下达的那一刹那。

“探索号”那长达六十丈的、如同一面钢铁城墙般的右侧船舷上，十个黑洞洞的炮口，瞬间喷吐出了足以撕裂空气的烈焰与浓烟！

“轰——轰轰轰轰！！！”

十声沉闷、短促、却又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巨响，并非依次响起，而是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如同连成一串的惊天霹雳，几乎同时炸开！

那声音，与旧式火炮那种松散绵软的“砰砰”声截然不同。它雄浑、凝实、充满了金属的质感，仿佛不是凡间的兵器，而是某位远古泰坦，在用一柄无形的巨锤，奋力地捶打着天空这面巨鼓！

巨大的后坐力，让整艘排水量超过千吨的钢铁巨兽，都发生了一阵肉眼可见的、轻微的横向平移！脚下的铁甲板，传来一阵剧烈而坚实的震颤，仿佛这艘巨兽，在发出咆哮的同时，也兴奋地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伴随着巨响，十颗通体赤红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炮弹，裹挟着刺鼻的硫磺味和无与伦比的动能，以一种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人想象极限的速度，脱膛而出！

它们在空中，拉出十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淡淡的轨迹，如同一群被激怒的、拥有神力的蜂群，精准地、毫不讲理地，朝着同一个目标——敌军旗舰“黑鲨王”号，扑了过去！

……

此时，“黑鲨王”号上。

“黑鲨王”本人，依旧站在船头，挥舞着手臂，为他那些正在发起冲锋的小弟们呐喊助威。

张猛则负手而立，嘴角含笑，姿态潇洒地摇着折扇，准备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由他亲手导演的“围猎”大戏。

当“探索号”的侧舷上，突然爆发出那团刺眼的火光时，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嗯？那铁疙瘩……在放烟花庆祝自己投降吗？”一个海盗头目，甚至还下意识地开了个玩笑。

然而，下一秒，死亡就降临了。

没有给他们任何思考、躲避、甚至恐惧的时间。

十颗炮弹，几乎是在他们看到火光的同时，就已经跨越了八百步的遥远距离，抵达了他们的面前。

最先命中目标的，是五枚由孙默特制、装填了新式猛火油与高敏感度引信的“高爆榴弹”。

其中一枚，精准地、如同外科手术般，命中了“黑鲨王”号那高高耸立的主桅杆。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的巨响声中，那根需要十数人才能合抱的、由最坚韧的铁力木制成的主桅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神力巨手，从中间生生折断！巨大的帆布连同无数断裂的缆绳，如同天塌了一般，轰然砸下，瞬间将甲板上十几个正在欢呼的海盗，压成了肉泥！

另一枚高爆弹，则直接命中了船艉的舵楼。

“轰隆！！！”

一声比刚才炮响更加剧烈的爆炸声，在“黑鲨王”号的尾部炸响！猛烈的冲击波，将整个舵楼连同里面的舵手，炸得四分五裂！木屑、残肢、断臂，混杂在血肉模糊的浆液中，如同下了一场血雨，四散纷飞！

这艘巨舰，在开战的第一时间，就同时失去了动力和方向，变成了一具漂浮在海上的、巨大的植物船。

但这，仅仅是开胃菜。

真正带来毁灭的，是另外五枚，由最优质的精钢锻造而成的、头部经过特殊硬化处理的“实心穿甲弹”。

它们的目标，不是船上的附加物，而是“黑鲨王”号那引以为傲的、厚达三尺的硬木船壳！

“噗！噗！噗！噗！噗！”

五声沉闷的、仿佛热刀切入黄油般的声音，接连响起。

在海盗们惊恐到扭曲的目光中，那五颗致命的铁球，轻而易举地撕裂了他们自认为坚不可摧的船壳，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钻进了船体内部！

巨大的动能，在狭窄的船舱内，制造出了一场堪称地狱般的毁灭景象。

一颗穿甲弹，从左侧船舷射入，横贯了整个中层甲板，沿途撞碎了所有它遇到的东西——木箱、水桶、支撑柱、以及……十几个正在下面舱室准备跳帮战的、倒霉的海盗。这些海盗的身体，在与高速飞行的铁球接触的瞬间，就像脆弱的西瓜一样，被轻易地撞成了一团团模糊的血雾。最终，这颗炮弹从右侧船舷又钻了出来，留下一个前后通透的、边缘光滑的巨大窟窿，这才余势未歇地砸进海里，激起一道冲天的水柱。

另一颗穿甲-弹，则一头扎进了底舱的弹药库。

“轰——————！！！”

这一次，是真正的、震耳欲聋的殉爆！

一股肉眼可见的、橘红色的巨大火球，猛地从“黑鲨王”号的船体中央，喷涌而出！巨大的爆炸，将整艘船，从中断，高高地顶了起来，仿佛一条被巨力抛出水面的死鱼。

无数正在燃烧的船体碎片，混合着海盗们残缺不全的、焦黑的尸体，被抛上了近百米的高空，然后，如同烟花散尽后的余烬，凄惨地、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整个过程，从“探索号”开火，到“黑鲨王”号发生殉爆，化作一团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火炬，前后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呼吸的时间。

海面上，那上百艘正在发起冲锋的海盗船，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所有的喧嚣、所有的呐喊、所有的狂笑，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死寂。

一片如同坟场般的死寂。

所有海盗，都呆若木鸡地看着远处那个正在熊熊燃烧、缓缓沉没的、不久前还是他们心中“无敌旗舰”的庞然大物，大脑，一片空白。

【发……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船……怎么……就没了？】

【刚刚……那是什么？天谴吗？是龙王爷发怒了吗？】

他们的认知，他们对“海战”这个词语的全部理解，都在这短短的十个呼吸之内，被彻底地、无情地、碾得粉碎。

张猛，这位自比诸葛的“天才军师”，此刻，正瘫坐在一艘离旗舰不远的小船甲板上。

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掀翻在地，头上的儒巾早已不知去向，满脸都是被熏黑的灰烬和冰冷的海水，狼狈到了极点。

他没有去擦拭脸上的污秽，只是呆呆地，用一种失魂落魄的、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那团正在燃烧的、属于他的“完美计划”的残骸。

他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阵阵剧烈的、令人发疯的耳鸣。

他的脑子里，也什么都想不了，只剩下几个字，在疯狂地、无休止地循环。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八百步……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他所有的兵法，所有的谋略，所有的自信，都在对方那完全不讲道理的第一轮齐射中，被轰得灰飞烟灭。

他终于明白了。

他不是在和一个傲慢的、愚蠢的敌将作战。

他是在和某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力量，在作战。

这不是战争。

这是一场……教学。

一场血腥的、残酷的、用他们旗舰的毁灭作为教具的、现场教学。

而课程的名字，林知节早已在作战指南里，为他写得清清楚楚——

什么，叫做T字优势。

什么，叫做降维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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