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阴阳怪气
她对着顾问蕈脚边的小石子念了个词，那石子“咕噜”滚了半圈。
“哎哟！”顾问蕈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身后那几个跟班吓了一跳，刚想笑，就觉得脚下也突然滑了一下，接二连三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有的还滚到了一起。
“谁推我！”
“我的屁股！”
“是石头！石头动了！”
小巷子里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顾问蕈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陆岁岁，一脸诧异：“你……你干的？”
陆岁岁拍了拍手，一脸无辜：“什么我干的？明明是你们自己不小心。”
她说着，从顾问蕈身边绕过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地上哼哼唧唧的一群人，忍不住冷笑。
“下次想堵人，先练练平衡感。”
顾问蕈张了张嘴，想骂又不敢。
刚才那一下太邪门了，明明脚下没东西，怎么就摔了？
他看着陆岁岁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丫头有点吓人，跟平时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
陆岁岁走了两步，见他还坐在地上发呆，小眉头一挑，突然又折了回来。
她故意放轻脚步，走到顾问蕈面前，弯下腰盯着他的脸看。
这小子摔了一跤，脸颊蹭到地上的灰，反倒显得那点红晕更显眼了，像熟透的苹果。
陆岁岁心里突然冒出个坏主意，故意用阴森森的语气说：“喂，你说……刚才是不是有东西拉你脚啊？”
顾问蕈本来就心里发毛，被她这么一吓，吓得差点蹦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后挪了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过来！”
“我不过去也行啊。”陆岁岁蹲下来，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就是想告诉你，这巷子晚上闹鬼哦，尤其是欺负人的小孩，容易被鬼揪辫子。”
她说着，还故意往他那油亮的小辫子瞟了一眼。
顾问蕈吓得脸都白了，猛地爬起来，也顾不上拍身上的土，拔腿就跑，边跑边喊。
“我才不怕鬼！你吓唬人！”可那跑起来的速度，比被狗追还快。
他身后那几个跟班也赶紧爬起来，跟头把式地跟在后面，跑出去老远还在喊：“陆岁岁是妖怪！”
陆岁岁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笑得直不起腰，拍了拍手得意地说：“跟我斗，还嫩了点。”
她转身往家走，刚拐过街角，就看见洛青衣站在桂语轩门口，正朝这边张望。
“阿娘！”陆岁岁眼睛一亮，像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洛青衣的腰。
洛青衣被她撞得晃了晃，笑着扶住她：“慢点跑，当心摔着。”
她低头一看，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你这衣角怎么回事？沾了这么多泥巴？”
陆岁岁下意识地拽了拽衣角，那是刚才蹲在地上逗顾问蕈时蹭到的。
她眼珠一转，赶紧转移话题：“阿娘，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什么东西？”洛青衣顺着她的话问。
陆岁岁从书包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块被压扁的桂花糕：“学堂门口买的，可甜了，给你留的。”
洛青衣看着那块可怜巴巴的桂花糕，哪还不知道她在打岔，但也没戳穿，接过纸包笑着说：“谢谢岁岁，阿娘很喜欢。”
她牵着陆岁岁往院里走，刚走到门口，就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车夫正坐在车辕上打盹。
“这是……”陆岁岁好奇地问。
“你爹爹让人来接咱们的，说晚上带你去吃张记的烤鸭。”
洛青衣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快上车吧，去晚了烤鸭就卖完了。”
“耶！吃烤鸭！”陆岁岁顿时把泥巴的事抛到脑后，蹦蹦跳跳地上了马车。
洛青衣跟在后面上来，放下车帘。
马车慢慢动起来，摇摇晃晃的像摇篮。
陆岁岁扒着车窗往外看，街上的行人匆匆而过，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她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洛青衣：“阿娘，丞相是什么官啊？是不是很大？”
“嗯，挺大的，跟你爹爹一样，都是朝廷重臣。”洛青衣正在给她理头发，闻言顿了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
陆岁岁含糊地说，心里却在想：难怪顾问蕈那么傲气，原来是丞相的儿子。不过再大的官也没用，还不是被我吓跑了？
洛青衣看她嘴角偷偷上扬的样子，哪还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额头。
“是不是跟丞相家的小公子吵架了？”
陆岁岁吐了吐舌头，也不瞒她了，把刚才在小巷子里的事说了一遍，就是没提用小法术的事，只说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摔的。
“你呀。”洛青衣无奈地摇摇头，“下次别跟人在小巷子里胡闹，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我才不会吃亏呢！”陆岁岁拍着胸脯，“他再来找事，我就把他的书扔到茅房里去。”
“不许胡闹！”洛青衣板起脸。
“在学堂要好好念书，别总想着打架。你爹爹说了，真要是有人欺负你，他去处理，不用你自己动手。”
陆岁岁嘟囔着：“知道了，总说这些。”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洋洋的。
陆岁岁靠在洛青衣身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没多久就有点犯困了。
“阿娘，烤鸭要烤多久啊？”她打了个哈欠。
“快了，到了张记咱们就去选最大的那只。”洛青衣轻轻拍着她的背，“困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陆岁岁点点头，往她怀里缩了缩，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梦里全是油光锃亮的烤鸭，还有顾问蕈被吓得嗷嗷叫的样子，她忍不住在梦里笑出了声。
洛青衣看着女儿熟睡的笑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睡着都在吧唧嘴，肯定又梦见好吃的了。
马车刚停在张记烤鸭店门口，陆岁岁就“噌”地坐起来，眼睛亮得像星星：“到了吗？烤鸭呢？”
“鼻子倒挺灵。”洛青衣笑着捏她的脸，“下车吧，你爹爹应该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果然，刚走进店里，就看见陆北辰坐在靠窗的桌子旁，面前摆着一碟刚出炉的鸭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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