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接近
顾宏远和孙慧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贪婪和兴奋。这简直是他们梦想中的剧本。
“顶级艺术IP？”
顾宏远摸着下巴，眼睛放光，“具体怎么说？”
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最初拉拢周浩然的目的是为了控制顾明玥并打击长房。
“这是一个系统工程。”
周浩然自信满满，侃侃而谈，仿佛已经运筹帷幄，“首先，我们可以为明玥小姐建立一个高水平的个人工作室，选址至关重要，我会选择最具艺术氛围的地段。其次，与国际知名画廊签约，定期策划高规格的主题画展。然后，与顶级拍卖行合作，进行关键作品的拍卖运作，将市场价值和学术价值推高到一个顶峰。同时，开发相关的高端艺术衍生品，覆盖高端生活方式领域。最后，也是最核心的——为明玥小姐量身打造个人纪录片、出版权威画集、邀请国际艺术评论家撰写评论文章，将她塑造成这一代女性艺术家的领军人物。这个过程中，顾家原有的文化积累和人脉，都是无价的底蕴和后盾。”
“至于我的角色……”
周浩然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炽热而贪婪，“我将作为明玥小姐的艺术顾问和经纪人，全权负责这个IP的策划、运营和对外一切事务处理。我们之间，自然会有一份详细而公平的协议来保障各自的利益。”
他强调了“全权”和“公平协议”，野心昭然若揭。
孙慧芸迫不及待地问：“那收入……？”
“顾夫人放心。”
周浩然笑得温良无害，“大头自然是明玥小姐和顾家的。我个人只收取一个合理的运营费用和专业佣金。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个IP的成功，我们在海外信托基金里的资产会有一个极其漂亮的增值，那些艺术品可都是硬通货，价值稳定，远比某些……嗯……更容易转移管理的资产形式安全得多。”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顾宏远一眼。
这正是戳中了二房最核心也最龌龊的痛处和需求——转移侵吞的长房资产！
顾宏远的心脏猛地一跳。
艺术品作为洗钱和资产转移的渠道，确实比股票房产更隐蔽！
林晚意最近正疯狂清查资产，这是个绝佳的烟雾弹和保护伞！
至于周浩然想从中抽成大头？
呵，等顾明玥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签了那份“公平协议”，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好！好主意！”
顾宏远用力一拍大腿，仿佛下定了决心，“浩然，你有大才！玥玥那孩子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这事，我看大有可为！你先按你的计划去做，慢慢引导玥玥，让她信任你，依赖你。等她开始按照你规划的方向走了，我们这边会全力配合，要钱出钱，要人脉出人脉，帮你扫清一切障碍！把那个艺术……什么IP尽快做起来！”
他许下了空头支票，画着最诱人的饼，心中却在冷笑。
周浩然想当白手套，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周浩然做打手和障眼法？
“多谢顾董信任！”
周浩然一脸感动，“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也一定会全心全意，为明玥小姐的前程负责，为顾家的艺术传承贡献力量！”
“我们信你。”
孙慧芸也假惺惺地笑着，“玥玥那孩子啊，就是太内向，以后你多带着她参加一些有档次的活动，见见世面，心胸也就开阔了。”
“一定会的。”周浩然微笑点头，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志在必得的锐利。鱼儿已经闻到了香甜的诱饵，只需耐心布下更为精巧、更具“艺术性”的网。
下一步，就是如何艺术化地接近那位才华横溢却涉世未深的顾家二小姐了。
酒过三巡，这场充满交易与算计的密谈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中结束。
窗外的大雪依旧无声飘落，掩盖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正在疯狂滋生的贪婪与阴谋。
两日前，冬日难得的暖阳透过高大的玻璃穹顶，洒落在市中心一家知名国际画廊内。
这里正在举办一位法国新锐画家的亚洲首展。
冷色调的墙面，富有冲击力的几何结构与抽象色彩，营造出一种冷峻前卫的氛围。
顾明玥穿着白色的长款羊绒大衣，里面是简单的米色高领毛衣，一条浅灰格纹的羊绒围巾松松地绕在颈间。
她独自一人，慢慢踱步在一幅巨大的三联画前。
画面上是撕裂的黑色、扭曲的蓝与病态的黄纠缠在一起，标题是《冲突下的内在寂静》。
她看得很专注，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专注与困惑，似乎在努力解读画面背后的情绪，又像在透过画面审视自己内心同样存在的某种不安。
林晚意最近变得异常强硬和忙碌，像一颗绷紧的弦。
大哥也很少理睬自己，家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感，让她只想躲进自己画室，或者像今天这样，逃到画的世界里暂时喘口气。
然而，她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行踪对于某些人来说，早已不再是秘密。
当她站在另一幅描绘都市夜晚霓虹倒影晕染在雨水中的作品前（《UrbanTears》）出神时，一个温和悦耳、带着恰到好处专业感的男声在她身侧响起：
“雷诺的这幅《UrbanTears》，很有意思。乍看是繁华都市的光影之美，细究之下，却总让人想起艾略特《荒原》里的那一句——‘人群流过伦敦桥，这么多人，我没想到死亡毁坏了这么多人。’这水渍光斑，是都市人麻木表象下无声流淌的泪水吗？”
顾明玥被这精妙的点评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地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合身的深蓝色休闲西装，里面是浅蓝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显得随意而专业。
他带着无框眼镜，笑容温和亲切，眼神真诚，正友善地看着她。
“啊……你也这么觉得？”
顾明玥有些惊讶，她刚才沉浸的画面情绪，正是这种繁华背后的疏离与悲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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