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怕我会骄傲
第三十一章 我怕我会骄傲
“林主事，现在信了吧？我们楚家连掏粪工都这么能干，还怕我们绣不出鸳鸯屏？”
楚夫人适时开口，语气慢悠悠的，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这表情让林大清更是抓狂，攥紧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他看着那对活灵活现的鸳鸯，再看看李奏凯一脸“傻气”的样子，知道今天栽得彻底。
“好，好得很！”
他咬牙切齿地甩袖就走，“那十五天之后，我再来取绣屏！希望楚家别让我失望！”
李奏凯依旧在他身后喊：“嘿嘿，林大人要是着急，我掏粪之余能帮着绣两针！反正总比赵家绣坊那些半路出家的供奉强！”
林大清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在门槛上。
等官差都走远了，楚夫人才转向李奏凯，眼里的惊讶藏不住：“你这手艺……”
“夫人别夸我，我怕我会骄傲的，嘿嘿……”
李奏凯又装起傻，挠着头笑，“我就是运气好，刚才那鸳鸯好像自己钻进绢子里似的。”
楚小玉也高兴得跳出来，抱着他手臂合不拢嘴：“先生你太厉害了！刚刚把那老狐狸给气的，我看着都酸爽！”
李奏凯冲她眨眨眼：“嘿嘿，对付这种笑面虎，就得先让他笑个够，再一巴掌把他打懵，那才叫爽！”
大家都欢声笑语起来。
只是林大清的轿子刚消失在巷口，楚夫人脸上的笑意就淡了，望着桌上那对鸳鸯绣绷，轻轻叹了口气：
“宽限十五天又如何？绣坊里能挑大梁的绣工没几个，三十幅大绣屏要赶出来，难啊！”
“夫人别急！”
李奏凯把绣棚往旁边挪了挪，走到她身边：“绣工未必非得是供奉！我在锦绣坊时就发现，有些女人绣的帕子比供奉的还精致，只是没名气，被绣坊老板压着榨取罢了！”
楚夫人抬眼：“哦，那你的意思是……”
“不如搞个绣工选举，如何？”
李奏凯一笑建议。
“绣工选举？”
楚家母女异口同声惊呼！
楚夫人还马上补充：“那你说说，怎么个选举？”
“哈哈，这个我熟！”
李奏凯当即掰着手指说，“第一，让楚家下人们都去传话，说楚家要招临时绣工，只要会绣花，不管是丫鬟、农妇还是小绣坊的帮工，都能来试手；”
“第二，不用考那些花里胡哨的，就考‘鸳鸯绣’，能绣出样板水平的就留下；”
“第三，工钱给足，比寻常绣坊高两成，绣得最好的，直接聘为供奉，月钱翻倍；”
“第四，以后所有绣品，没有特殊要求都标上绣工的名字，让她们能靠着楚家的单子打响名气。”
他说得飞快，条理却清清楚楚：“这样一来，有手艺没机会的人肯定来；来了能挣钱、能出名，她们肯定拼命干；咱们既解决了人手，又能挖到真人才，比花高价守着几个老供奉强多了！”
楚夫人听得眼睛发亮，她经营绣坊多年，哪见过这种法子？
不看名气看手艺，还让绣工留名，这简直是把绣工从“工具”变成了“人才”啊！
“先生这法子……”
楚夫人忍不住赞叹，“真是闻所未闻！”
楚小玉也跟着点头，满眼崇拜：“先生连选绣工都有法子，比周先生那种只会背书的厉害多了！”
哪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
“胡闹！”
周先生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气得山羊胡直颤，
“绣工岂是能随便选的？那些市井妇人没读过书，不懂规矩，绣出来的东西哪登得上大雅之堂？供奉都是世家出身，有名有姓，这才叫体面！”
朱凤玲也跟着帮腔：“就是！要是让农妇丫鬟进了楚家的绣坊，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赵家知道了，又要拿这个做文章！”
李奏凯瞥了他们一眼：“周先生教学生，是看家世还是看悟性？绣工绣东西，是看名气还是看手艺？要是供奉绣得不如农妇，那‘体面’又有什么用？”
“你——”
周先生被噎得说不出话。
楚夫人更是一锤定音：“我觉得李先生说得对！就按他的法子办！”
她转向李奏凯，眼神清亮，“这选举的事，就交给你负责，需要什么人手、什么物件，直接跟管家说。”
“姑妈！”
朱凤玲急了，“你怎么能让一个掏粪工挑大梁……”
她话没说完，就被楚夫人一个眼神瞪得闭了嘴！
“李先生现在是小玉的先生，也是楚家的功臣，不再是什么掏粪工人了！”
楚夫人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和周先生要是闲得慌，就去多读书，别在这儿添乱！”
周先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只能拱了拱手，气冲冲地走了。
朱凤玲也跺了跺脚，跟着追了上去。
李奏凯见状，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不仅帮楚家解了围，还捞了个实权差事，还气疯了这对王八。
一炮三响嘛，哈哈哈！
他赶紧对着楚夫人拱手：“夫人放心，保证十五天内凑齐绣工，绣出最好的绣屏给朝廷！”
楚小玉赶紧凑到他身边，小声说：“先生，你昨晚提及的那个婉儿，是不是锦绣坊的绣工？你说她刺绣很好看，肯定第一个请她过来吧？”
“嘿嘿，算你聪明。”
李奏凯笑了，“明天我就让人找她来。”
两人一边激动说，一边走着，看样子是马上就要开干了。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楚夫人端起茶盏，嘴角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意，小声自言自语：“这李奏凯，果然是条潜龙！楚家有他，或许真能熬过这关。”
另一边。
枷锁的铁棱磨得颈间生疼，苏璃月被官差推搡着往前踉跄时，鞋尖磕在凸 起的石子上，差点栽倒。
她下意识攥紧凌霜的手，两人的手腕被铁链串在一起，冰凉的铁触着滚烫的皮肤，像道无形的鸿沟，却又把彼此的力气牢牢连在一起。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想偷懒？”
官差的鞭子抽在旁边的树干上，惊起一片夜虫的乱鸣。
凌霜咬着牙瞪过去，刚要开口骂，却被苏璃月用指尖捏了捏掌心。
那是让她忍的意思。
崎岖的山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石子硌得脚底生疼。
苏璃月低头看了眼凌霜的鞋，绣鞋的鞋尖已经磨破，渗出点暗红的血渍。
她悄悄往凌霜那边靠了靠，用自己的肩膀顶住铁链，替她分担些重量。
“姐姐，我没事。”
凌霜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梗着脖子，“等找到机会，我抢了他们的刀……”
“别冲动。”
苏璃月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安定，“他们要的是活口，不会真伤我们，我们要是真闹出命案，当了逃犯，那才是没有回头路了！”
凌霜闻言，不由得咬了咬贝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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