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祖安二丫
所谓囚徒困境。
是指两个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的情况。
如果两个人都不招供，则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人都将面临相同且相对较轻的刑罚。
若一人招供，而另一人沉默，则招供者就会因为表现积极而削减刑罚，沉默者因不合作而加重刑罚。
由于人总是趋向于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所以即使共犯是夫妻关系，也不存在绝对的互相信任。
苏雅雅正是打算利用这一点，以信息差在韩有金和秦玲儿之间制造信任危机。
韩有金听到苏雅雅要单独审问，立刻向秦玲儿使眼色。
——臭娘们！按咱们以前商量好的说，我要是废了，你也别想好过！
秦玲儿咬着嘴唇，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几分。
——狗日的东西！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讲，今天是谁把老娘给卖了的？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在这里眉来眼去，欺负我们雅雅姐眼神不好是吧？”
巫二丫插到两人中间，催促衙役赶快把韩有金拖下去。
韩有金前脚刚离开，秦玲儿“嗷”的一下哭了。
她扑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抹着眼泪。
“大人啊！”
“县尊大人！小女子冤枉啊！”
“民女自小就是个本分人，偷鸡摸狗的营生全是韩有金这个挨千刀的逼我干的，我不肯，他就动手打我，不给我饭吃。”
说到韩有金的名字，秦玲儿眼泪流得更凶了，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民女我一个妇道人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是没办法啊，我不听他的，他就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
秦玲儿偷瞥了苏雅雅一眼，又连忙把头埋下去。
苏雅雅指尖轻叩着桌面，等秦玲儿哭声稍歇，才缓缓开口，“本官允你说话了吗？”
“呃…什…什么？”
秦玲儿怔了怔，心跳剧烈到好似怀里揣了个不停挣扎的兔子。
虽说她与韩有金对眼下这等情景早有预案，也准备好了应对的办法，可那办法在苏雅雅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破绽！
那就是——苏雅雅这位县官老爷是个女的！
不管秦玲儿如何表演，都没办法勾起断案人的色心，从而对她加以偏袒。
这就相当于一个人拼命练习游泳，结果工作地点是在沙漠之中。
一身所学，全没卵用。
秦玲儿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
“大人，民女真的是被逼的，望大人明鉴……”
苏雅雅不急不缓，指着案上的账物说：“除了这些，你们还盗窃过哪些东西，藏匿于何处去了？”
“即便你是受人胁迫，不得不偷，也该知道这些吧。”
秦玲儿委屈巴巴的道：“民女属实不知啊，那个挨千刀的只是逼民女色诱路人，由他伺机行窃，至于他有没有偷，偷了什么，藏在哪里，民女一概不知。”
苏雅雅轻蔑地“呵”了一声，“就是说，本官从你的嘴里，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话音刚落，苏雅雅“啪”地拍响了惊堂木！
——来人！大刑伺候！
这是沈小白在心里给补的台词，这可比拍戏过瘾多了。
然而苏雅雅说的却是：“退堂！”
沈小白一愣。
不是？
这就不审了？
过家家呢？
之前白夸你了是吧？
秦玲儿也懵了。
怎么就不审了？
她那句“求大人救小女子脱离苦海，小女子无以为报”的词儿，还没找到机会说呢。
难道这女县官，有把握撬开韩有金的嘴？
嗯……踩蛋籽这招的确够狠，也不知道韩有金挺不挺得住。
秦玲儿一时间心乱如麻，被押下去的时候，还在机械地喊着冤枉。
眼看着秦玲儿退出大堂，苏雅雅这才召了一名衙役过来。
她吩咐衙役，将秦玲儿关押在紧挨大狱门口的牢房，韩有金关在大狱最深处的牢房，注意不可使其有机会与韩有金联络。
衙役领命，问：“大人不提审韩有金了吗？”
“不，”苏雅雅淡淡道：“只管叫刑房每日早晚两次，把韩有金提出大牢半个时辰。”
“前几次该怎么审就怎么审，韩有金招不招供都无要紧，之后开始给吃给喝，伪装出韩有金积极配合的假象。”
“就这么演上几天，以女人普遍多疑擅猜的性子，届时自有收获。”
“是！”衙役谄媚道：“县尊大人就是太仁慈了，要小人说，就该直接上刑，看他们招是不招！”
苏雅雅微微摇头，滥刑恐生冤案，攻心方为上策。
“两个窃贼而已，又不是人命大案，大刑还是放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再用吧。”
“报！”
这时候，一个刑房衙役急匆匆地闯进来。
“县尊大人，李光阴那厮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招，还对提审他的鹿捕快极尽折辱，那话脏的，连我们这些男人都听不下去！”
苏雅雅：“给他大刑伺候！”
“上了！”刑房衙役道：“能上的刑具全上了，李光阴半个字都不肯说，属下没办法了，才来禀报大人。”
苏雅雅闻言蹙眉。
李光阴落网的事，她已经修书禀报给了知府，要是什么都审问不出来，如何交差啊！
苏雅雅良久不语，整个大堂的气温都好似低了几度。
“要不……”刑房衙役试探的道：“搬请周大人回来？”
“他老人家经验丰富，什么样的犯人都见过，没准能……”
“住口！”战红翎突然爆喝一声。
巫二丫直接啐了口唾沫。
苏雅雅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像是衙役跟她提起的不是什么“周大人”而是一条恶心的蛆。
沈小白好奇的扯了扯巫二丫的衣角：“这个周大人是谁，这么招人讨厌？”
这一句，顿时惹出巫二丫好一通抱怨，她说：“那就是个老王八蛋！”
“你知道，整个钱江县衙最高主官，自然是雅雅姐这位知县，但也不能什么事都指望雅雅姐一个人干不是？”
“所以知县下面本应还有几个副手，分别是县丞、主薄、县尉。”
“再往下还有皂、壮、快三班，兵、礼、工、户、吏、刑六房。”
“这些人各有分工，为知县做事。”
“可是钱江县丞、主薄、县尉这三个老鳖三，就因为不愿接受雅雅姐这样一个女人做他们的顶头上司，居然集体抱病在家，不来当班。”
“还怂恿了许多三班六房的人，跟他们一起抱病，搞得偌大个县衙十室九空，空的都快闹鬼了！”
“雅雅姐请了他们好几次，他们都避而不见，还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屈居女子之下！”
“听听，这他妈是人言否？”
“他妈不是女人吗？他奶奶不是女人吗？”
“他妈生他出来的时候，他怎么不手握脐带，高呼男子不可屈居，然后勒死自己？”
“他妈＊个＊的，要不是雅雅姐拦着我，我他妈早＊＊这几个老＊养的了，狗＊＊＊＊”
巫二丫越说越来劲，脸蛋都憋红了，呼呼地喘着粗气。
沈小白心说，自己这是点了挂祖安鞭炮啊！
巫二丫骂了这么多，愣是没说周大人到底是什么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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