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我们要在吃早饭的时候吃鲱鱼罐头

皮皮鬼那穿透墙壁、响彻云霄的歌声还在走廊里留下幽灵般的回音，礼堂里却陷入了比坟墓还要沉寂的死寂。

空气中，鲱鱼罐头的气味和即将降临的社会性死亡的恐惧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完了。”罗恩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上，“我明天就要申请退学了。我要去罗马尼亚跟我哥查理一起养龙，龙的粪便都比这个好闻。”

赫敏急得在原地踱步，眉头紧锁，就这样她还抽空和罗恩说那个残酷的事实：“罗恩，说实话你如果去找查理的话他应该不会愿意，因为你没毕业的话没有学历……我们得想办法澄清！去找麦格校长？我们不能让这种谣言……这种可怕的、荒谬的谣言传遍整个学校！”

“那怎么说？”金妮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愁云，“我们去跟麦格教授解释，‘教授，我们没有在吃屎，我们只是违反宵禁在礼堂吃一种闻起来像屎的麻瓜食物’？你觉得这听起来有任何区别吗？”

赫敏的脸也白了。

就在一片绝望之中，始作俑者小天狼星却打破了沉默。

想到主意了的他悠闲地将叉子放在桌上，用一种仿佛在讨论魁地奇战术的轻松口吻说道：“别慌，情况还没到最糟。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施了吸引咒一样，齐刷刷地射向他。

“什么办法？”哈莉问道。

小天狼星环顾四周，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

他指了指桌子中央那个万恶之源——鲱鱼罐头。

“很简单，”他宣布道，声音里充满了将灾难转化为狂欢的兴奋，“明天早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我们就在这张桌子上，光明正大地吃早餐。而我们的主菜，就是它。”

空气仿佛凝固了。有那么三秒钟，没人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然后，罗恩第一个爆发了。

“不！”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指着小天狼星，声音都变了调，“绝对不！我死也不！小天狼星，你疯了吗？！让我闻一下那个味道也就算了，如果让我吃它的话我宁愿去禁林里给八眼巨蛛当晚餐！”

“我也反对！”赫敏立刻附和，脸上满是惊恐，“那会引起恐慌的！整个礼堂都会被熏得无法进食！”

“可这主意太棒了！”弗雷德和乔治却异口同声，眼睛里冒着光，“一场行为艺术！一次伟大的社会实验！”

“听我说，”小天狼星把手搭在罗恩的肩膀上，用一种循循善诱的、如同教父般慈祥的语气说，“罗恩，我知道，它的味道确实很有挑战性。”

他顿了顿，直视着罗恩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但是，你好好想一想……是被人传说‘韦斯莱家那个小子胆子真大，居然敢吃鲱鱼罐头’，还是被人传说‘韦斯莱家那个小子，就是那个躲在礼堂里吃屎的’……”

“你觉得，哪个听起来好一点？”

罗恩的嘴巴张了张，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惨绿，又从惨绿变成了绝望的灰色。

他仿佛看到了两条路，一条通往满是荆棘和恶臭的英勇之路，另一条则是通往万劫不复的、被钉在恶臭的深渊之中的打人柳的耻辱柱上的深渊。

小天狼星那无可辩驳、却又无比残酷的逻辑，像一把大锤，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抵抗。

哈莉和赫敏也沉默了。她们痛苦地意识到，小天狼星用他那疯狂的方式，提出了唯一一个、能将他们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办法：跳进一个稍微不那么臭的粪坑里。

第二天早晨的霍格沃茨礼堂，气氛前所未有的诡异。

当哈莉、罗恩、赫敏、金妮、弗雷德、乔治和小天狼星一行人走进礼堂时，几乎所有的谈话声都戛然而止。

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他们，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鄙夷、好奇、幸灾乐祸，以及一种看到珍稀神奇动物般的难以置信。

皮皮鬼的宣传工作显然卓有成效。

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窘迫，反而带着一种奔赴刑场般的悲壮和决绝。

小天狼星走在最前面，下巴高高扬起，仿佛他不是要去吃早餐，而是要去接受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

哈莉和金妮紧随其后，表情冷峻，实际上她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

特别是哈莉，她现在无比的后悔，自己怎么就把鲱鱼罐头带进来了。

赫敏试图用理智来压制自己的反胃感。弗雷德和乔治则像两个即将揭幕惊世发明的科学家，脸上是病态的兴奋。

而罗恩，他的脸色比禁林里的独角兽还要苍白，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们径直走向格兰芬多长桌的尽头，那片区域的同学们像摩西分海般迅速向两边散开，留下了一片真空地带。

“早上好，各位！”小天狼星洪亮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当”的一声，将一个崭新的鲱鱼罐头放在了桌子中央。

整个礼堂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弗雷德和乔治默契地一人拿出一个罐头，清脆的拉环声像丧钟一样在礼堂里回响。

那股末日般的、具有实质性攻击力的恶臭，如同无形的冲击波，从他们那张桌子为中心，呈扇形向整个礼堂扩散开去。

邻近的学生们发出了此起彼伏的作呕声。

一个正在喝南瓜汁的赫奇帕奇新生当场就喷了出来。

教师席上，麦格教授的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细线，她拿叉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斯内普的脸则黑得能滴出墨水，他愤怒地瞪着小天狼星，仿佛想用眼神把他石化。

“来吧，勇士们！”小天狼星高声宣布，他用叉子叉起一大块鱼肉，像品尝顶级鱼子酱一样放进嘴里，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痛苦和狂喜的扭曲表情。

“这才是真正的早餐！充满了挑战和北海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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