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完了

哈莉拿着那瓶所谓的“治愈药剂”回到了床边。汤姆依然盘踞在那里，虚弱得连头都懒得抬。

“喂，”哈莉用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下它的脑袋，“起来，喝药。”

汤姆费力地睁开金色的眼睛，视线落在了哈莉手中的小瓶子上。瓶中药水的光泽缓缓旋动，散发出一股极淡却又异常复杂的气味。作为曾经的魔药大师，汤姆·里德尔的灵魂立刻就对这股味道产生了警觉。

“这东西不对劲。”他用嘶哑的蛇语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戒备。

“有什么不对劲？”哈莉拔开了瓶塞。

随着瓶塞的打开，那股奇特的香味变得更加清晰。

哈莉闻到了她最喜欢的几种味道——魁地奇球场上雨后青草的芬芳，霍格沃茨图书馆里旧书和羊皮纸的墨香，还有……

她嗅了嗅，是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尘土和爬行动物鳞片的气息，这味道她很熟悉，是来自密室，来自她眼前的这条蛇。

哈莉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将这归结于赫敏在魔药里添加了什么特殊的辨识成分。

“这是赫敏调配的加强版治疗药水，”她说，“她绝对不会出错。你现在需要这个。”

汤姆蛇的头微微扬起，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那瓶药剂。

他能清晰地分辨出其中的成分。

“这是迷情剂，你这个……愚蠢的……格兰芬多……”他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断断续续，但其中的鄙夷却分毫未减，“你想用这个……毒死我吗？”

哈莉完全不相信汤姆的话，她的耐心也终于告罄。

她觉得这条蛇就是在无理取闹，濒死关头还要挑三拣四。

“毒死你？”她冷笑一声，“你忘了我们的契约吗？毒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别废话了，喝下去，然后快点恢复。”

她倾斜瓶身，将那液体倒向汤姆张开的嘴边。汤姆试图偏头躲开，但虚弱的身体根本无力反抗。

他被哈莉捏着嘴巴，被迫看着那股散发着哈莉味道的粘稠液体滑入自己的喉咙。

迷情剂入口的瞬间，一股强大的、非自然的暖流迅速传遍了他冰冷的全身。身体上的虚弱感似乎在瞬间被一股奇异的、充满活力的能量所取代。鳞片仿佛重新焕发了光泽，力量正在一点点回归。

“看起来效果不错？”

汤姆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那双仿佛燃着金色火焰的眼睛，一动不动地、专注地盯着她。

……只能说还好蛇怪的石化眼睛对和它签上了契约的哈莉没有效果，不然哈莉早就和桃金娘一个结果了。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种诡异的安静，“你……你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

汤姆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将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强烈情感用他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了下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一股陌生的、甜蜜的冲动正在叫嚣着，催促他靠近眼前这个人，用身体缠绕她，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并确保她的目光永远只停留在自己身上。

但他可是伏地魔。理智告诉他，这不过是低级魔药带来的可笑副作用。

“没有。”他回答。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冰冷而平淡，“力量正在恢复，仅此而已。”

“真的没有？”哈莉不放心地追问。

她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对劲，就像罗恩盯着一盘淋满了糖浆的馅饼一样。

这一下她真的有点怀疑汤姆刚刚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一点点都没有？比如……脑子里一直想着某个人，或者觉得屋子里的气味特别好闻之类的？”她在背诵赫敏曾经在魔药课上描述过的迷情剂症状。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哈……波特？”汤姆咽下了差点喊出口的名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熟悉的、居高临下的厌烦，这反而让哈莉稍微安了点心。“我的脑子里只想着如何恢复全部的力量，至于气味……这里充满了你的味道，一如既往地……不怎么样。”

他说谎了。他从未觉得哈莉的味道如此诱人。

哈莉上下打量着他，看到他还是那副高傲又刻薄的样子，似乎真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彻底放松下来，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地自言自语：“好吧……看来这东西真的对你没用。也许是因为你是蛇怪，魔抗比较高？或者因为你是你？总之，没效果就好，我还真怕你变得黏糊糊的。”

她说完，便准备转身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然而，就是哈莉这句无心的话，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击穿了汤姆·里德尔的灵魂。

他愣住了。

他不是没见过迷情剂，更不是不了解。

但是，他也记起来了，关于迷情剂最深层、也最讽刺的一条魔法定律：

迷情剂无法对一个已经真心爱上目标对象的人产生作用。

因为真正的、源自灵魂的情感，其强度和本质，是任何人工模拟的迷恋都无法覆盖和替代的。魔药的力量在真爱面前，会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它对他“没有效果”，并不是因为他的物种，也不是因为他的意志力……

而是因为……

这个推论像一个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砸进了他的脑海。

汤姆的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虽然它本身也看不出来表情。

他那刚刚因为力量恢复而显得神采奕奕的金色瞳孔猛然收缩，之前的灼热和渴望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法置信的惊骇和恶心。

如果蛇也能够做出人类的表情，那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像是硬生生吞下了一整只活蹦乱跳的、沾满泥浆的蟾蜍，然后发现那只蟾蜍还在他胃里唱歌。

他，伏地魔，黑魔王，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对哈莉·波特……哦不，哈利·波特。

甚至不是哈莉·波特！是哈利·波特！！！！！

不。

不可能。

这比死亡本身更让他感到恐惧和屈辱。

哈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他那副见了鬼一样的、极度扭曲的表情。

“你怎么了？”她困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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