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子非鱼
她将剑收了起来，从高空睥睨着赤血尸魔。
赤血尸魔原先住在血泉，只因妖族弱肉强食的传统，那片血泉被千年蝙蝠妖血愁天君占领。
被血愁天君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赤血尸魔狼狈逃窜，他不甘屈服于血愁天君，但也没有能力打回去，便来到人间的地界掠夺新地盘。
起初还有不少降妖师想为民除害赶来这个想除掉赤血尸魔，但他手下的罗刹水阵威力太强。
降妖师们虽能杀妖，但到底是凡夫俗子，被这血泡泡打伤后身子就会开始腐烂，流脓，整个人和发烂发臭的尸体无二。
降妖师们打不穿这阵法，倒是被打了个一败涂地，久而久之，接这单的人也就少了。
在明九辛和男子到来之前，上一个来这里处理这事的已经是两个月前了。
“嗯？”赤血尸魔看了看明九辛和男子，一张口，嘴里就发出铁锈一般令人不适的气味。
“臭死了。”
明九辛拧着眉道，男子也轻轻笑了起来，“喂，你可听到了，人姑娘说你嘴太臭。”
明九辛瞥了他一眼，这家伙是想把赤血尸魔引到她这儿来？
不过明九辛刚这么想没多久，跃出水面的赤血尸魔就操起手里的血魔锏在河水上一通搅和，手下的罗刹也一个接一个地跳入水中。
那升腾起来的血水成了一个身高十来丈的红巨人。红巨人在立于水中，由赤血尸魔操控着，一巴掌拍向明九辛二人。
明九辛乘着狮子座，它振翅而起躲开了，而男子也御剑闪避。红巨人那一掌打向了冥河周边的大山。
他直接将山体打下了一般，被轰然击下的山体石块纷纷坠落水中，击起一个又一个小型水柱。
明九辛抬眼望过去时，男子已经御剑来到了明九辛身边。
“姑娘，有几成把握对付这家伙？”男子问。
“你去牵制赤血尸魔，这大个子交给我。”明九辛皱眉，“虽然不喜欢这味道。”
男子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反对，只是提醒了一句，“如此，姑娘小心。”
二人携手合作，男子挥剑打断了赤血尸魔的操控，明九辛便从狮子座身上跃下，一剑击穿了红巨人的胸膛。
但不过一刻，那红巨人的身躯开始快速复原，像是没受过伤一样。
男子在那边僵持着，见此情景不由得担忧起来，“姑娘小心，这东西还有毒。”
话音刚落，红巨人腹腔起伏之间，张口吐出红色的血水，这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一座山从中打出一个大洞。
粉末石灰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尘埃落尽时，红巨人的血色拳头轰然朝明九辛打过去。
男子面色一惊，挥剑前去支援，却见明九辛冷着脸，右手聚气，迎面一击，红蓝色的光晕相互交织。
只听红巨人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堪堪向后倒下，在河水激起巨大的水花，罗刹小妖们纷纷被打出身躯，落到了水里。
“哼……”
明九辛冷着脸放下手，“别以为拳头大就能打赢我。”
“……”男子。
赤血尸魔见自己的罗刹妖被打散，心里对明九辛也忌惮起来，他操起巨大的水龙卷想将二人撕裂。
明九辛快他一步，摄人的寒气冻住了两个山一样高的水龙卷，甚至将整个湖面都给冻住了。
赤血尸魔见情况不妙，手里的双锏翻转着打出一个锏影，状如骷髅的红影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男子见此，挥剑一斩，白色的剑意亮如白昼，照得河面的红水似乎夹着微光。
那剑芒击穿红骷髅打中赤血尸魔，身躯立刻就被打散了，尸块一块一块儿地坠落河中。
男子收起剑，然后飞上去对明九辛道：“方才多谢姑娘相助，不知姑娘师从何派？刚刚我见姑娘的招式有些不同于我们道门。”
“无门无派。”明九辛看了他一眼，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将里头的东西入河水。
白色的粉末一点一点的洒在水面上，河水一遍遍地冲刷。
明九辛做完这些，刚准备离开，男子又叫住了她，“姑娘。”
她回头。
“姑娘无门无派，那不知家住何方？可否告知芳名？”
“你查户口么？”明九辛轻拧眉，“你自己都没报上名，还让我说我的底细？”
男子这才明了，好脾气地回道：“失礼失礼，在下唐突了。”
“南山，逍遥子。”
“鬼林，明九辛。”明九辛回道。
“原来，姑娘就是那位明夫人？”逍遥子刚刚见她的装扮也猜到了一两分，这回就更加确认了。
“听闻明夫人时常游历人间，行侠仗义，颇有侠骨柔情的风范。”
“……”明九辛看着他没回答，默了才问：“刚刚你那一剑威力不错，不过为什么在击到水面时，剑气却化开了？”
“剑气不入水，是不想伤到河里的鱼，我这剑气虽重，但从不滥杀无辜。”逍遥子回道。
“这河里的鱼都被祸害成这样了，还救它们做什么？谁在乎几条鱼。”明九辛想笑。
“至少，我在乎，况且，这江河中亦有少量成精的鲤鱼精在保护它们的族类，它们，也是在乎的吧。”
“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在乎？”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在不在乎？”
“因为我不是你，你也不是鱼，所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你也不可能知道鱼怎么想，除非你是鱼妖。”
逍遥子一愣，随即轻轻一笑，“明姑娘这番话，倒是把在下难住了。”
“不过，既然明夫人不是我，就不能用你以为的理论来辩驳我。”
“那你也不是鱼，你也不能用你认为的鱼的理论来辩驳我。”明九辛今日就杠上了。
“……”
“明姑娘，你是杠精么？”
“说不出来就说不出来。”明九辛鄙夷地斜了他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明姑娘。”
逍遥子又叫住了她，“你刚刚问，我怎么知道鱼在乎的。”
明九辛回头，只见他指了指湖面，“很简单，我是在水面上知道的。”
“……”
“你信不信我把你打到水里去？”明九辛满脸都是‘你觉得你很幽默’的表情。
“……”逍遥子。
明九辛不想再理会他，她骑上狮子座前往别处去了，河水解了尸气，很快下游的秧苗也会恢复。
她还要赶去其他地方。
逍遥子见她离开，也没有追上去，眼一望底下，缺觉河水冲刷过后，水面的红色开始化去了。
逍遥子稍稍惊愕了几秒，随后也御剑飞走了。
明九辛飞行了半个时辰，最后在一处繁华的城镇停下，在那里歇息。
她交代了狮子座几句，然后放它飞走了。
这里的百姓似乎在过某种节日，他们各家各户把火把拿出来，然后几个人套上一个类似龙的东西，挨家挨户地舞动，似乎在祈祷。
这活动一直持续到夜间，皇城的火焰明亮，过着节日的百姓面上带着少见的笑容。
国都的人过着滋润的日子，城外百里的百姓忍受着荒灾，明明是同一片天地下，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明九辛见到这样不公平的现象，恍然又想起，自己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有什么好悲伤，应该早就看透了才对。
她又重新回到自己的阁楼雅间，伙计送上来水，又问她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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