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梅开二度

肖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灰溜溜地往小区外走。

黑色轿车很快跟了上去，引擎声闷闷的，像在发泄不满。

江屿回到楼上时，温宁正站在窗边发呆，眼眶红红的。

“解决了。”

他把录音笔放在桌上，“她不敢再来了。”

温宁转过身，忽然抱住他，脸埋在他的衬衫上：“谢谢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肩膀微微发抖。

江屿僵了一下，慢慢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去派出所吧。”

温宁松开他，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不能让他们影响了正事。”

江屿点点头，拿起公文包：“走。”

走到楼下时，江屿特意往小区门口望了望，肖涵和那辆黑色轿车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香樟树下还留着几片被踩落的叶子。

温宁的脚步顿了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江屿察觉到她的异样，放慢脚步等她：“没事了。”

“我知道。”　温宁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哑，“就是觉得……　挺丢人现眼的。”

江屿没说话，只是往她身边靠了靠，肩膀偶尔碰到一起，带着种无声的安慰。

派出所里人来人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烟味混合的气息。

负责他们案子的李警官正在整理卷宗，看见他们进来，放下手里的笔：“你们来了。”

“李警官，我们想问问案子的进展。”

江屿把公文包放在桌上。

李警官叹了口气：“监控备份我们看过了，确实能证明是秦洌那边的人砸了律所。但是……”

他顿了顿，语气有点为难：“那些人都是临时雇来的混混，抓是抓到两个，可他们一口咬定是自己缺钱临时起意，跟秦洌没关系。”

温宁的心沉了下去：“那怎么办？”

“我们还在审，也在查那些人的资金来源。”

李警官揉了揉眉心，“说实话根据眼下的整局看，后面的人做事滴水不漏，想找到直接证据不容易。”

江屿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这是温宁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的材料，麻烦您过目。”

李警官接过文件翻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温小姐，你说秦洌对你……　不太好，有具体的证据吗？”

“比如……”

温宁的手指蜷缩起来，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他很少动手……就是……”

她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他总说我是他捡回来的累赘，说我妈把我送过来就是为了骗钱。”

“上次我打碎了他的杯子，他盯着我看了半晌，说我也就这点用处了，连个杯子都看不住’。”

这些话像细小的针，扎在心里密密麻麻地疼，却拿不出像样的证据。

江屿在一旁补充：“长期的言语羞辱和精神打压，其实也算……”

“江律师我懂你的意思。”

李警官放下文件，语气严肃，“但法律讲证据。这种言语上的东西，没录音没证人，很难量化啊。”

“保护令的申请，关键得证明存在现实的人身安全威胁。”

“要是只是口角争执……”

温宁的肩膀垮了下去。

果然是这样。

秦洌最擅长这个，用轻飘飘的几句话让她整夜睡不着，却连块淤青都不会留下。

江屿沉默了片刻。

“我们会继续搜集证据的。麻烦李警官多费心，那些混混那边……”

“我明白。”

李警官点了点头，“我会让他们加大审讯力度。你们也多加小心，秦洌那个人，心眼小得很。”

从派出所出来，阳光刺眼得很。

温宁低着头踢着路边的石子，踢得石子滚出去老远。

“别灰心。”

江屿走在她身边，“总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

温宁的声音里带着点绝望，“他那些话，说出去都没人信是欺负人。”

“怎么没人信？”

江屿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信。”

“而且法律也在进步，精神伤害不是没处说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录音笔，就是早上对付肖涵的那个：“以后他再对你说那些话，录下来。”

温宁看着他手里的录音笔，心里那点熄灭的火苗似乎又被点燃了些。

她点了点头：“嗯。”

两人正准备往回走，江屿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老张打来的。

“江哥，不好了！”

老张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很焦急，“律所又被人砸了！”

“这次他们还放话说，要是再管温小姐的事，下次砸的就不是律所，是咱们这些人！”

江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他看了温宁一眼，眼神里带着歉意：“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说什么呢。”

温宁抬头看他，眼里闪着点光，“是我连累了你们才对。”

江屿笑了笑，拉着她往公交站跑：“走，回去看看。”

两人赶到律所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看热闹的邻居，也有律所的同事。

老张正红着眼跟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争执，声音大得整条街都能听见。

“老王你扯什么淡！”

老张气得脖子发红，“当初江哥说要帮温小姐，你也没说反对啊！”

被称作老王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像淬了冰：“我没反对？”

“我是没料到江屿会把事情闹这么大！”

他猛地指向站在门口的温宁，声音陡然拔高：“她连正式委托协议都没签，算哪门子的当事人？”

“我们律所一分钱没收，现在倒好，被砸了两次，这损失算谁的？”

旁边一个年轻助理赶紧点头。

“就是啊江哥，咱们小律所经不起这么折腾。”

“温小姐的事……　要不还是让她自己想办法吧？”

温宁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框，浑身都在发烫。

她终于明白那些目光为什么带着刺。

从始至终，她都只是江屿私下想帮的人，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江屿皱着眉走进来，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吵什么？”

“江哥你可算回来了！”

老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自己说，这温小姐的事，咱们到底还管不管？”

他把一份账单拍在桌上，纸张边角都在发抖：“这是上次修缮的费用，加上这次的损失，够咱们小半年的房租了！”

“咱们是开律所挣钱的，不是做慈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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