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空间避难

“噗嗤  ——”

一支淬了毒的狼牙箭穿透了护卫的咽喉，鲜血喷溅在黄玉卿的戎装下摆，晕开一朵狰狞的红。她猛地转头，只见西侧防线已被敌军撕开缺口，十几个黑衣刺客提着滴血的弯刀冲来，为首那人脸上带着狞笑，目标直指被护在中心的萧老将军和几个随军的老嬷嬷。

“夫人小心！”

亲卫队长嘶吼着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劈向黄玉卿的刀，刀锋入骨的脆响让她瞳孔骤缩。怀中的萧明轩吓得紧紧攥住她的衣襟，小脸埋在她颈窝瑟瑟发抖，却强忍着没哭出声。

“明轩闭眼！”  黄玉卿厉声喝道，左手死死护住儿子后脑，右手猛地拔出腰间软剑。剑身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精准地刺穿了刺客的手腕，可更多的敌人已经涌了上来。

萧劲衍在前方浴血奋战，银枪翻飞如梨花绽放，每一次挑刺都能带起一串血珠。可他麾下的亲兵不过百人，面对三倍于己的伏击者渐渐力有不逮，尤其是对方显然对他们的行进路线了如指掌，竟在这山谷最狭窄处设下天罗地网。

“劲衍！”  黄玉卿扬声高喊，声音穿透厮杀声传入萧劲衍耳中，“西侧失守，护不住了！”

萧劲衍回手一枪挑飞身前的敌将，余光瞥见老父身边已险象环生，喉间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咆哮。他想回防，却被三名敌将死死缠住，银枪舞动得密不透风，额角青筋暴起。

“奶奶！”  萧明轩突然哭喊出声。黄玉卿转头看去，只见萧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被一刀砍倒，锋利的刀刃正朝着年迈的老夫人劈去。

千钧一发之际，黄玉卿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  不能让他们出事！

她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明，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光芒。右手快如闪电地在胸前结了个诡异的印诀，口中默念着无人能懂的音节。随着她的动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淡金色光晕从她掌心扩散开来，笼罩住周围的老弱病残。

“都别动！”  黄玉卿厉声喊道。

萧老将军刚想问什么，就感觉脚下一空，眼前的厮杀声、血腥味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润的白光，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身体仿佛被一团柔软的棉花托住，稳稳落在一片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

他茫然四顾，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处雅致的院子里，周围是同样一脸惊愕的老妻、孙儿和几个仆妇。不远处有潺潺流水声，成片的药田郁郁葱葱，几间竹屋掩映在桃林中，美得像画境。

“这……  这是哪里？”  萧老夫人抓住丈夫的衣袖，声音发颤。

萧明轩从震惊中回过神，扒着院墙往外看，却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他转头看向黄玉卿消失的方向，奶声奶气地喊：“娘亲？”

外面的厮杀仍在继续。

萧劲衍刚解决掉身前的敌将，就看到令人毕生难忘的一幕  ——  他的妻子站在血色弥漫的战场中央，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光，而被她护在身后的老弱妇孺，正一个个凭空消失！

最后一个消失的是萧明轩，那孩子消失前还朝着他的方向伸出小手。

“玉卿！”  萧劲衍心头剧震，银枪险些脱手。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仿佛置身于话本中的仙术奇谭。

黄玉卿送走最后一人，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眼前一阵发黑。她强撑着站稳，抬头迎上萧劲衍震惊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事到如今，秘密再也藏不住了。

“杀了那个女人！”  敌军将领见状怒吼，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直觉告诉他们这个女人不简单。

数支冷箭同时射向黄玉卿。萧劲衍目眦欲裂，几乎是凭借本能瞬移到她身前，银枪舞成铜墙铁壁，将箭矢尽数挡下。锋利的箭头与枪身碰撞，发出刺耳的脆响。

“你怎么样？”  萧劲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掌心触及她冰凉的肌肤，心中又是后怕又是疑惑。

“我没事。”  黄玉卿摇摇头，指着空荡荡的后方，“他们暂时安全了。”

萧劲衍喉头滚动，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却最终化作一句：“剩下的交给我。”

他将黄玉卿护在身后，银枪指向敌军，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妻儿老小的  “消失”  虽然诡异，却让他没了后顾之忧。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  杀光这些杂碎，护住眼前这个藏着惊天秘密的女人。

“兄弟们，随我杀！”  萧劲衍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凛冽杀意。

失去了要挟的目标，又被萧劲衍的悍勇震慑，敌军的攻势渐渐疲软。黄玉卿靠在岩壁上喘息，看着丈夫在乱军之中浴血奋战，银枪所至之处尸横遍野。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恢复力气，否则等萧劲衍力竭，他们谁也活不了。

她悄悄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滴灵泉水混入随身携带的水壶中。刚要喝下去，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黑影正绕到萧劲衍身后，手中握着一把淬毒的匕首。

“小心！”  黄玉卿厉声提醒，同时将手中的水壶掷了过去。

水壶砸在刺客手腕上，匕首偏了方向，擦着萧劲衍的铠甲划过。萧劲衍反手一枪刺穿了刺客的心脏，转头看向黄玉卿，眼中除了后怕，还有更深的疑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熟悉的号角声。

“是援军！”  有士兵兴奋地大喊。

萧劲衍抬头望去，只见尘土飞扬处，他留在后方的预备队正疾驰而来。敌军见状心知不妙，虚晃一招后迅速撤退，很快消失在山谷深处。

厮杀声渐渐平息，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浓重的血腥味。

萧劲衍拄着银枪站在尸堆中，胸口剧烈起伏。他挥手示意援军清理战场，自己则一步步走向黄玉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他们……”  萧劲衍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想问那些消失的人去哪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黄玉卿知道躲不过去了，她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他们很安全，在一个……  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

萧劲衍沉默地看着她，眼中翻涌着震惊、疑惑、探究，却没有丝毫恐惧和排斥。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什么时候能让他们出来？”

“等彻底安全了就可以。”  黄玉卿低声道，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萧劲衍会如何看待拥有如此诡异能力的自己，是视为妖孽，还是……

萧劲衍突然伸手，用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血污，动作温柔得不像刚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将军。

“辛苦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黄玉卿愣住了，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做好了被质疑、被恐惧的准备，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句简单的关怀。

萧劲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下来。他不知道那个  “地方”  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个女人刚刚用她的方式，保护了他想保护的人。这就够了。

“先处理伤口。”  萧劲衍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遮挡住她沾满血污的戎装，“援军到了，这里安全了。”

黄玉卿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去安排后续事宜，背影依旧挺拔，却似乎比之前多了些什么。她知道，从她动用空间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

而在山谷另一侧的密林里，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男子正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信鸽笼，放飞了一只信鸽，鸽腿上绑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三个字：

“她有异。”

信鸽振翅飞向天空，很快消失在云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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