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素质真高
“好嘞！”
党建国如蒙大赦，一把拉起还在懵懂状态、挂着鼻涕泡的刘飞，
两人像两只逃出笼子的兔子，飞奔而去！
留下种苹果部长在办公室里，哭笑不得地摇头叹息。
刘飞像打了鸡血似的冲出办公室，脚步带风，嘴里还念叨着“我去产线上盯着！”。
党建国望着他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无奈又感慨地摇摇头，低声嘀咕：
“啧，多好的‘核动力牛马’啊！
给点阳光就灿烂，喂点精神食粮就能嗷嗷叫着往前冲！
后世那些‘整顿职场’的小年轻，咋就找不到这种觉悟了呢？
唉，时代变了啊……”
感慨还没散尽，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刘侠探进头来说到：
“领导，基建科的赵有才科长在外面，说有事向您汇报。”
“让他进来吧。”
党建国坐回椅子，端起搪瓷缸喝了口水。
赵有才几乎是挪进来的。
这位平日里风风火火、在工地上叱咤风云的基建科长。
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小心翼翼地蹭到办公桌前，却不敢坐实，只挨着椅子边沿搭了半个屁股。
“领……领导……” 赵有才的声音干涩发紧。
党建国看他这副模样，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莫名的说道：
“老赵？你这是唱哪出？
天塌了还是楼歪了？有事说事！”
赵有才喉头滚动了几下，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期期艾艾地开口：
“领…领导，我…我是来…来……”
话卡在喉咙里，就是吐不出来。
眼神躲闪，仿佛在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
党建国眉头一皱，那股磨砺出的威势，不自觉地散发出来，语气带着一股子严厉说道：
“赵有才！你也是民工处的老人了！
跟着我从小作坊干到今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现在这副婆婆妈妈、扭扭捏捏的样子，像个什么话！
给我痛快点儿！”
这一声呵斥，像根针扎破了赵有才紧绷的气球。
他猛地抬起头，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急声道：
“领导！我错了！
您…您是不是对我们擅自改了您的设计生气了？
领导！这个事情它……它是有原因的！我们……”
“停！” 党建国哭笑不得，赶紧抬手制止他这没头没脑的自我检讨，
“赵有才同志！你给我听清楚了！”
党建国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对方，语气斩钉截铁说到：
“城北家属楼项目，既然全权交付给你负责，那么具体的施工过程、细节调整，我就不会、也没必要事无巨细地盯着！
我的原则很简单：只看结果！
只要房子保质保量按时盖好了，解决了职工的住房困难，
过程中你们用了什么方法，只要不违反国家规定、不偷工减料、不搞歪门邪道，我为什么要怪你？
哪条规矩说，我党建国设计的图纸就是金科玉律，一个字都不能改？
能改得更好、更省、更解决问题，那是你们的本事！”
赵有才被这一连串话砸得有点懵，但紧绷的神经明显松弛下来，他下意识地辩解：
“领导，我们绝对没违反原则！
那个…那个改动后的图纸，也是按规定报批的，您…
您最后签了字的……”
说到后面，声音又小了下去，眼神带着点探究。
“签了字的？！” 党建国心里咯噔一下。
他仔细回想……
好像是有那么一摞图纸堆在桌上，当时正被波得日列夫的订单搞得焦头烂额，好像是随手翻了两页就……
唰唰签了名？
内容？好像真没细看！
绝对不能承认！
领导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威严还要不要了？！
他迅速稳住心神，脸上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甚至还带点赞许：
“没错！我当然签字了！
因为你们的改动方案，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不仅没打回去，我还觉得你们干得漂亮！
这次的结果，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
老赵，这事你们做得很好！值得表扬！”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轻松的说到：
“以后这种为了工作、为了集体利益而做出的合理优化，不用专门跑来解释！
我还能信不过你老赵？咱们民工处这点信任都没有，还干个什么劲儿？”
赵有才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腰杆也挺直了些：
“谢谢领导信任！谢谢领导！
那个……房子主体快封顶了，想问问领导您……
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去现场验收一下？”
党建国摆摆手说到：
“验收我就不去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你们按规范来。
等分配方案定好了，把报告给我一份就行。我估计啊，” 他
话锋一转，带着点看透世事的了然，
“这房子咱们民工处也留不住多少，僧多粥少，眼红的单位多了去了。
有想法的，提前给我打报告，咱们心里也好有个数。”
“明白！领导！”
赵有才响亮地应道，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门关上，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党建国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背上，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就真只是想去工地上找几个老师傅帮我家盖房子而已！
怎么就搞得跟兴师问罪似的？我脸上写着‘小心眼’三个字吗？
当个领导，说句话、签个字，底下人就能琢磨出八百个意思来……
心累！真是虾鸡把猜！”
吐槽归吐槽，生活还得继续。
家里盖房子是大事，党建国最近基本保持着每周回城一次的频率。
每次回到小院，看到施工现场，他都不得不感慨：这批从城北工地调来的工人，素质是真高！
材料堆放得整整齐齐，绝不占用邻居通道半分。
施工垃圾当天清理，洒水压尘，小院地面始终保持着难得的整洁。
最让他意外的是，院里那块小小的菜地，工人们不仅没踩坏一棵苗，浇水、拔草的活儿都顺手给做了！
绿油油的韭菜、小葱长势喜人，仿佛比主人还在家时更精神。
工具用完归位，连沾了泥的瓦刀都擦得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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