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审讯风暴！崩溃的众生相

东城派出所，一间没有窗户的审讯室里。

空气，仿佛是凝固的水泥，沉重，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一盏功大白炽灯，从天花板上直射下来，光线惨白刺眼，将灯下那人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滴冷汗，都照得清清楚楚。

王建国坐在冰冷的木凳上，双手被铐在身前。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名为“无力”的情绪。

对面，桌子后面，坐着三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同刀锋、身上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的便衣。

他们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像三头极具耐心的猎豹，在审视着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

沉默，是最高明的刑讯。

它像一只无形的手，一点一点地，挤压着你心理防线的最后一寸空间。

终于，为首的那个男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不带一丝感情。

“姓名。”

“王建国。”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开口的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干涩。

“年龄。”

“二十六。”

“工作单位。”

“红星轧钢厂，采购科。”

“很好。”为首的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如同鹰隼般，死死地锁定了他的眼睛！

“王建国同志，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一个轧钢厂的普通采购员，是从哪里，搞来那一百箱盘尼西林，五千斤细粮，还有两辆崭新的军用三轮摩托车的？”

“轰——”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就击中了王建国的软肋！

他脸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了！

他之前一直想不通哪里出问题了，现在想通了！

李副所长没有被他们给出的惊天筹码砸晕了头！而是选择，立刻向上级邀功请赏，反手就把他们给卖了？！

“我……我们不是……”他试图争辩，试图夺回主动权，“我们是何雨柱的远房亲戚，见他犯下大错，心中不忍，又恰逢国家困难，所以才想以捐赠物资的方式，为国家分忧，同时也为他争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这个理由，你的同伴，张卫东，在隔壁的审讯室里，也是这么说的。一字不差。”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压力，瞬间暴增！

“我再问你一遍，这些连我们都需要层层上报审批的战略物资，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你们的背后，到底是谁？！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王建国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编造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在对面那三个如同猎鹰般锐利的眼神注视下，任何谎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那领先了这个时代几十年的思维和见识，在绝对的国家机器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和可笑。

他们，还是把这个时代，想得太简单了。

隔壁，另一间一模一样的审讯室里。

张卫东的情况，比王建国好不了多少。

他面对的，是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公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小同志，别紧张嘛。”唱红脸的老公安给他倒了杯热水，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犯点错误，很正常。只要你肯配合我们，把问题说清楚，组织上，是会考虑给你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的。”

而唱白脸的那个，则一脸煞气，用力地一拍桌子。

“少废话！张卫东！我问你！你们和那个易中海，是不是早就认识？！他是不是你们安插在轧钢厂的特务联络员？！你们的真实目的，是不是想借着捞人的名义，渗透进我们的大型国营工厂？！”

一顶“敌特”的大帽子，就这么硬生生地扣了下来！

张卫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他们以为自己是棋手，却不知道，从他们拿出那些惊天物资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从棋手，变成了别人棋盘上，最显眼、最危险的那颗棋子！

而易中海，这位刚刚当了不到一天“土皇帝”的老人，他的心理防线，是第一个崩溃的。

他被关在一个更小的、更阴暗的房间里。

一盆冰冷的凉水，从头浇到脚，让他瞬间就从那屎尿齐流的惊恐中，清醒了过来。

“说！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那些钱和粮食，是哪里来的？！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一个年轻的民警，用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易中海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咯咯”作响，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他想说，他不知道。

可是，他说不出口！

他要是说不知道，那他这两天做的所有事情，就都成了无源之水！性质就从“被蒙骗的从犯”，变成了“主动的、恶意的、企图颠覆司法的主犯”！

“我……我说……我说……”他哆哆嗦嗦地，把自己如何认识王建国和张卫东，他们如何自称是傻柱的亲戚，如何拿出钱和粮食让他去办事的过程，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完全塑造成一个被蒙蔽的、一心只想为院里“孩子”奔走的可怜老人的形象，全都说了出来。

他哭得老泪纵横，鼻涕一把泪一把。

“同志啊！我冤枉啊！我就是个普通的老工人啊！我哪知道他们是坏人啊！我以为他们真的是想为国家做贡献啊！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们真是傻柱的亲戚，想给那孩子一条活路啊！”

与此同时，四合院。

审讯风暴，已经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整个院子，被彻底封锁！几十名公安，将前院、中院、后院，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领导模样的干部，拿着一个铁皮扩音器，站在院子中央，用冰冷的声音，宣布道：

“所有人听着！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许离开四合院！所有人，按户口本的顺序，挨个到前院的临时审讯点，接受独立问话！”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阎阜贵，第一个被带了进去。

他被带进了一间临时腾出来的空屋子，里面只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他进去前，还想着怎么撇清关系。可当审讯员，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阎阜贵，听说你家解放前，是小地主成分啊？”

阎阜贵当场就崩溃了！

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把他那点隐藏了几十年的老底，全都给交代了！

他磕头如捣蒜，哭喊着说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是被易中海那个老王八蛋给蛊惑了！他说易中海给了他天大的好处，他才鬼迷心窍地去帮忙跑腿！他愿意退钱！退粮食！只求政府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那点教师的体面和算计，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被碾得粉碎！

紧接着，是许大茂。

他被带进了另一间屋子。

他进去的时候，脸色煞白，两腿都在打颤，走道都走不稳了。

审讯员什么都没问，只是把那份他刚刚签下的谅解书，和他那份未婚妻娄家刚刚递交上来的、关于他作风不正、企图攀附的“举报信”，放在了一起。

许大茂一看，瞬间就明白了！

什么科长！什么平步青云！

全都是骗局！

他被当猴耍了！

他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子！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王建国和张卫东如何威逼利诱，如何用“科长”的位子来腐蚀他的过程，全都说了出来。

他甚至为了立功，还主动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王建国和张卫东那辆“来路不明”的吉普车的事情，也给捅了出来。

院外那三家，更是被轮番审了好几次。

他们本来就是老实巴交的工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还没等审讯员开口，就把那还没捂热的一千块钱和一百斤粮食，全都交了出来，然后抱着审讯员的大腿，哭喊着说自己错了，说自己不该贪心，求政府饶命。

其中一家，更是被查出，解放前是开小布店的小业主，平日里就有投机倒把的念头，这次更是被当成了典型，吓得当场就晕了过去。

整个四合院，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牢牢地罩住了！

在这张网面前，所有人的秘密、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恩怨，都无所遁形！

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揭发，为了能摘清自己，不惜把自己的邻居，踩进更深的泥潭里。

而此时，前院。

那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跨院里。

却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宁静。

孙浩坐在窗边，手里，正拿着一把小刻刀，专心致志地，雕刻着一块小小的桃木。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充满了韵律感。

木屑，簌簌地落下。

窗外那一片混乱的景象，那些惊慌失措、如同末日降临般的邻居们的丑态，都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但他，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的眼神，平静，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从易中海第一次拿出钱和粮食，去收买那几家受害者开始，他就知道，这场戏，已经进入了他所编写的剧本。

那两个穿越者，太傲慢了。

他们以为，自己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和物资，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把所有人都当成NPC。

他们错了。

他们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最可怕的力量，是什么。

不是金钱，不是物资。

而是，规则。

是那张无所不在的、名为“组织”和“纪律”的大网。

而他，孙浩，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去掀翻桌子。

他要做的，只是当一个冷静的、耐心的猎人。

他只需要，在那两个自以为是的“玩家”，把赌注全部押上牌桌，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轻轻地，向“庄家”，也就是这个时代的规则本身，递上一张小纸条。

一张，写着“匿名举报信”的纸条。

上面，只有几行字：

“近期，有两名身份可疑人员，以轧钢厂采购科的名义，持有大量来路不明的巨额钱款与战略物资，企图干预司法公正，其背后，疑似有更为庞大的、潜在的敌特组织……”

这就够了。

剩下的，规则本身，会帮他，清理掉所有不守规矩的玩家。

孙浩放下刻刀，拿起那块已经初具雏形的桃木牌。

上面，刻着两个字——

“清净”。

他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尽在掌握的弧度。

“现在，终于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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