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重新开始
然而下一秒，王琳第一个冲过来，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欢迎回家！"
紧接着是林曼丽，她笑着捏了捏李乐的脸："瘦了这么多，明天开始多吃点！"
一个接一个的姑娘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候着。
没有鄙夷，没有嘲讽，只有真诚的欢迎。
李乐站在人群中，看着姐妹们脸上真诚的笑容，看着她们身上干练的职业装。
看着这个窗明几净、充满烟火气的地方，突然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
这一次，是温暖的泪。
第二天一早，李乐就被王琳带到一楼的缝纫车间。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一排排缝纫机上，空气中弥漫着棉布和丝线的清香。
姐妹们坐在各自的工位上，脚踩踏板的声音整齐而富有节奏，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专注的神情。
“从基础学起吧，先练踩线。”
王琳给她找了台闲置的缝纫机，耐心地教她穿线、调整针脚。
李乐学得很慢，手指被针扎了好几次，血珠滴在白布上，像开出一朵朵小红花。
可她没喊一声疼，只是咬着唇反复练习。
一天下来，肩膀酸得抬不起来，指尖也磨出了水泡。
但当她看着自己亲手缝出的第一条直线时，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
午休时，林曼丽递给她一杯热茶："慢慢来，用不了多久，你也能像我们一样。"
李乐捧着茶杯，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那里，李苗和聆月正在检查新到的布料，两人的身影在光晕中模糊又清晰。
她忽然明白，这就是李欢至死都没能得到的——尊严、希望，以及一个真正的家。
傍晚收工时，李苗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布包：“里面是药膏，晚上记得擦。”
李乐接过布包，指尖触到温热的药膏，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摔破了膝盖，也是姐姐这样给她涂药。
她抬头看向李苗，又望向不远处正在核对账目、侧脸柔和的聆月，突然明白 ——
真正的体面，从来不是靠男人的钱堆起来的华丽牢笼。
而是这样一群肯包容你、等着你、陪你一起变好的人，是这双手能握住的、实实在在的温暖。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车间的地板上，也落在李乐含笑的眼底。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
孟公馆。
孟小璐捏着那张油墨飘香的八卦小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报纸边缘被攥得皱如败叶。
头版那张模糊的照片上，龙瑞珩的黑色风衣与聆月的月白旗袍交叠着走过青石板路，背影相携的姿态刺得她眼睛生疼。
“简直是胡说八道！”
她将报纸狠狠砸在桌面上，银质相框里她与龙瑞珩的合影晃了晃 ——
那是五年前生辰宴上拍的，她穿着粉色洋裙站在他身边，笑得眉眼弯弯，而他微微侧身，神情虽淡却也算温和。
可这张破报纸，竟把他与那个聆月凑在一起，还堂而皇之地写着 “龙少帅与月龙轩东家蜜恋，出入相随形影不离”。
指尖划过报纸上 “月龙轩东家聆月” 几个字，孟小璐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自从龙瑞珩收回孟元浩的兵权，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去月龙轩的次数便愈发频繁。
全城的人都看着呢，他陪着那个女人去绸缎庄挑料子，在书画铺里站着看她写字。
甚至在西街的小吃摊前为她排队买糖糕，那般亲昵自然，哪还有半分少帅的冷硬模样？
这些八卦小报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连 “聆月深夜留宿少帅府”“龙少帅为博红颜一笑包下月龙轩” 之类的荒唐话都编得出来。
偏生龙瑞珩从不澄清，仿佛乐得让这些流言蜚语传遍大街小巷。
孟小璐越想越气，胸口像堵着团火 —— 那个聆月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从前少帅府打杂的佣人，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成了月龙轩的老板娘，如今竟敢肖想她的表哥！
“才貌双全？知名作家？”
她拿起报纸，对着上面吹捧聆月的文字嗤笑出声。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胭脂水粉文章，也配称作家？若论出身，她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若论才学，我留洋三年，通读莎士比亚与拜伦，她比得上吗？”
可心底那点不安却像藤蔓般疯长。
她清楚记得，初见聆月时，她连抬头看人的勇气都没有。
谁能想到，短短几年，她竟成了锟城人人称羡的月龙轩老板娘。
不仅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写了本叫《月痕》的小说，连女学生们都捧着读。
“表哥一定是被她灌了迷魂汤。”
孟小璐喃喃自语，伸手抚过鬓边的珍珠发簪。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裙摆，镜中的少女眉眼精致，穿着最新款的巴黎洋装，衬得脖颈间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
“只有我才配站在表哥身边。”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扬起下巴，“我们是门当户对的表亲，一个聆月，怎能动摇？”
话虽如此，指尖却不由自主地绞紧了手帕。
她决定去找龙瑞珩问个清楚，可转身看到衣柜里挂满的洋装、旗袍、套装，竟没一件觉得满意。
这件粉色太稚嫩，那件宝蓝显老气，去年流行的收腰款如今看来已然过时。
“不行，得穿新衣服。”
她打开首饰盒，取出那对鸽血红宝石耳环，对着镜子比了比。
“好久没见表哥了，定要让他眼前一亮，知道谁才是真正配得上他的女子。”
孟小璐踩着高跟鞋快步下楼，车窗外的梧桐叶在阳光下绿得发亮，她却没心思欣赏。
心里反复盘算着见到龙瑞珩该说些什么，是故作无意地提起报纸，还是直接问他与聆月的关系，又或是……
先拉着他去看场新上映的电影，重温从前的亲近？
黄包车经过繁华的商业街，她让车夫在最大的百货公司前停下。
橱窗里那件香槟色的乔其纱长裙正合她意，领口绣着细碎的珍珠，裙摆缀着银线流苏，像月光落在水波上。
“就这件。” 她走进店铺，语气带着惯有的娇纵，“包起来，我现在就要穿。”
换上新裙子，对着穿衣镜转了个圈，流苏轻晃，映得她肤色胜雪。
孟小璐满意地笑了，抬手将红宝石耳环戴好 —— 她不信，这般精心打扮，表哥还会多看那个聆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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