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机会稍纵即逝
她捏着名片，指尖微微颤抖，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
蓝和玉看着她犹疑不定的神情，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优雅地后退半步，声音如同夜风般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机会稍纵即逝，孟小姐......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隐入暮色之中，黑色长衫在街角最后一缕残阳中划过一道暗影，转瞬即逝。
孟小璐怔怔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烫金名片。
她低头看着地上那只断了跟的鞋子，又想起龙瑞珩凝视聆月时的温柔目光。
那眼神她渴求了整整十年，却从未得到过。
"小姐，要车吗？"黄包车夫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孟小璐猛地攥紧名片，尖锐的边角刺入掌心。
她深吸一口气，将名片小心翼翼地放入手包，然后抬起下巴，强撑着优雅的姿态，一瘸一拐地走向黄包车。
尽管步伐不稳，背脊却挺得笔直。
入夜后，孟公馆的西式雕花大床上，孟小璐辗转难眠。
月光透过窗棂爬上床沿，在地板上投下交错的光影，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白天洋装店里的争执、龙瑞珩的冷漠、聆月的得意…… 一幕幕在眼前轮转，搅得她胸口发闷。
她攥着枕头，指节泛白 —— 她一定要给聆月一点颜色看看，让那个卑贱的女人知道，谁才是锟城真正的大小姐。
可转念一想，父亲母亲近日的叮嘱又在耳边响起。
“小璐，你大伯失势后，孟家不比从前了。你行事可得收敛些，特别是对龙家，千万要谨言慎行......”
孟小璐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是啊，现在的孟家早已没了往日的底气，单凭她一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龙瑞珩护着的聆月？
那个女人如今有月龙轩做靠山，有龙瑞珩撑腰，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她拿捏的小佣人了。
她猛地坐起身，伸手从手包里摸出那张名片，蓝和玉三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指尖划过那串电话号码，犹豫像藤蔓般缠上心头。
这个男人太神秘了，戴着面具，来历不明，说的话又太过诱人，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可…… 除了他，还有谁能帮自己？
孟小璐将名片按在胸口，感受着纸张的凉意透过丝绸睡衣渗进来。
窗外的风卷着树叶沙沙作响，像是谁在低语。
她闭上眼睛，龙瑞珩的脸又清晰起来 —— 他穿军装时的挺拔，看聆月时的温柔，还有那句 “漂亮的山鸡”……
再次睁开眼时，眼底的犹豫已被决绝取代。
"或许，这真的是我的机会......"她轻声呢喃。
哪怕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未知深渊，哪怕要与虎谋皮......
只要能得到龙瑞珩，只要能让聆月跌落尘埃，她也愿意赌这一把。
她迈着决然的步伐走向角落里的西洋座机，拨号盘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三声等待音后，听筒那端传来蓝和玉带着笑意的声音。
"孟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通了？"
那声音低沉悦耳，却像毒蛇吐信般令人脊背发凉。
孟小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要怎么帮我？"
她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蓝和玉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我会让龙瑞珩看到聆月不为人知的一面，也会让他知道，谁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
孟小璐的心猛地一跳，急切地追问：“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蓝和玉卖了个关子，“你只需要记住，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孟小璐沉默了片刻，最终咬了咬牙：“好。”
“合作愉快，孟小姐。”蓝和玉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从容。
"合作愉快。"孟小璐机械地回应。
挂断电话的瞬间，窗外惊雷炸响，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像是上天最后的警告。
......
腊月的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扑在月龙轩的玻璃窗上，晕开一片朦胧的白。
薛副官把军绿色的卡车停在门口。
引擎刚熄，焰小刀就推开车门跳下来，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散开。
车斗里堆着小山似的年货，红绸布裹着的糕点匣子、捆成束的腊味、还有成箱的糖果蜜饯，在寒风里透着股热热闹闹的年味。
“小刀，你去把东西搬下来发给大家。”
薛副官拉了拉军大衣的领子，说话间已经踩着积雪往月龙轩大门走。
“喂！少帅明明是让我们俩一起……”
焰小刀话还没说完，就见薛副官的身影已经钻进了门里。
步子快得像身后有狗追，哪里还有半分平日沉稳的模样。
“就知道偷懒！”
焰小刀对着空荡荡的门口骂了句，嘴角却忍不住撇了撇——
谁不知道薛副官一到月龙轩就像丢了魂，八成又是直奔三楼找李苗去了。
他撸起袖子跳上车斗，咬着牙把沉甸甸的箱子一个个往下搬。
箱子磕在地面发出哐当声响，震得他手都麻了。
好不容易把所有箱子都搬进一楼的缝纫车间，焰小刀已经累得额头冒汗。
他找了把剪刀，蹲在地上咔咔剪开纸箱上的麻绳。
红糖、瓜子、水果糖滚了一地，空气里顿时飘起甜丝丝的味道。
拆到最后一个箱子时，他直起身捶了捶腰，看着满地花花绿绿的年货，忍不住低骂一声。
“妈的，这么多，老子一个人得发到猴年马月。”
“我帮你吧。”一个清亮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焰小刀猛地回头，撞进一双弯如新月的眼眸里。
李乐刚从库房出来，身上还系着浆洗得发白的围裙。
鬓角别着支银簪，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被车间里的暖炉熏得泛着柔润的光。
她的眉梢带着笑意，眼波流转间像含着汪春水。
看得焰小刀瞬间卡了壳，脑子里像被塞了团棉花，嗡嗡作响。
直到李乐俯下身，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包酥糖，他才猛地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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