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充实的一天
隔日一大早，街头尚还寂静，姬家中医铺却早早开了门。
姬海棠刚将药柜擦净，院外便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伴着一声声略显虚弱的咳嗽。
“姬大夫在吗？我来看病！”
门帘被轻轻挑开，一位头发花白，又穿着旧棉衣的老妇探进个头来打量。
那面色蜡黄，神情还显得有些憔悴。
等她走进来，手里拄着一根磨得光亮的拐杖，身子微微佝偻。
“我在，已经开门了，您来这么早。”
姬海棠一边接着话茬，一边赶紧迎上前，小心搀着她往就诊桌前走。
“坐这吧，我先给你诊脉看看。”
老妇落座后，望着姬海棠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你就是这铺子的郎中？这么年轻？”
“是我。”姬海棠一边递过热茶，一边微笑道，“我爹娘留下的传家医术，我接着学了些年，也救过不少人，您放心，说说症状，我给您瞧瞧。”
老妇犹豫了下，将棉袄袖子卷起，露出一截小臂，只见那皮肤斑驳暗沉，隐隐有些青紫，甚至泛出淤肿，一看就是老年风湿寒痹积年未愈。
“这胳膊十几年了，哪儿都看过了，一冷就疼，晚上睡觉连翻个身都费劲。”
姬海棠握上她的手腕把脉，又翻看了一下她的肩肘，随后沉声道：“这是风寒湿邪深入关节，寒气久滞不散，药要透骨化瘀，针要走三阳经。”
说着，她动作干脆利落，从药柜中取出银针,先温了几味老姜和酒糟熬成药液，再为老妇缓缓施针，专挑风寒阻塞的穴位稳准扎下。
老妇开始还有些紧张，渐渐却只觉得一股温热从针尖扩散。
仿佛有股暖流缓缓游走在关节周边，将多年盘踞的酸麻隐痛一点点化开。
约莫一炷香时间，银针尽数拔出，姬海棠给她手臂擦上自制的祛湿散瘀膏，重新包好。
“今晚睡前再热敷一次，明日再来施针。”
老妇愣了片刻，轻轻挪动了下肩膀，惊讶地低声道：“咦……不疼了？这一下子就轻快多了，真神了中医大夫！”
姬海棠笑的轻松：“老毛病就像旧债，慢慢还，总有一天能还清。”
老妇站起身，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我来前都不抱希望了，今天这一步走得值了。”
门外阳光正暖，照在老妇脚下的青石板上，那步伐虽仍缓慢，却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今日运气不错，一大早就诊了个病人，赚了不少。
她掂了掂荷包，实打实的沉甸甸一鼓，心情顿时也跟着敞亮起来。
“今天就犒劳犒劳自己和念念吧。”
她笑着想着，径直往街口那条最热闹的集市走去。
菜市口人声鼎沸，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姬海棠走过肉摊，挑了一大块新鲜的猪前腿肉，又要了几根腊肠，塞进篮子里。
李屠户是个热情人，见她来了，笑得满脸褶子。
“哎哟，小姬大夫又来啦？上回给我婆子治的那膝盖，现在都能下地挑水了，真是神了！”
“那就让她少干点活，多休息。”
姬海棠打趣回一句，又顺手挑了些青翠的芹菜、娃娃菜和豆角。
装好，递了两分钱，熟练地跟菜贩打招呼。
“张大娘，您家萝卜今天的水分正足！”
“刘婶子，葱我拿几根啊！”
她一边采买，一边和街坊寒暄，言语里带着笑意，心头暖洋洋的。
转过街角的玩具摊，她脚步一顿，看见那小摊上摆着几个用碎布头缝的小绒兔，还有一个拨浪鼓，色彩鲜艳、模样可爱。
“这个拿来看看。”她指着一只粉团团的小兔子。
“这给小姑娘玩最好了，不贵不贵！”卖玩具的大叔连忙递给她。
姬海棠用指腹揉了揉小绒兔的耳朵，柔软干净，心想念念一定会喜欢。
她笑着点头，把小兔子和拨浪鼓都买下，装进竹篮里，拎着满满一篮子的东西便早早的回家。
等回到中医铺后院，她把篮子放到灶台上，卷起袖子准备张罗饭菜。
锅中开始逐渐升起热气，腊肠在水里咕嘟嘟地冒着油香，屋里渐渐弥漫出家的味道。
院中锅盖轻轻跳动，腊肠的香气顺着热浪升腾而起，缠绕在厨房上方的梁柱之间，撩得人直咽口水。
姬海棠正俯身切菜，一刀一刀整齐利落，嘴角微扬。
今天这顿饭，她准备得比平时要丰盛得多。
炒两个荤菜，炖个萝卜骨头汤，再配些青菜凉拌，想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补充一下营养。
然而，院门吱呀一声就传来了声响。
从外面有个人走了进来，她的动作微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蒋依依穿了一身新做的淡绿色毛衣，肩上披着薄披风，眼下涂抹了浓厚的劣质彩妆。
她一手拎着一件粉色的婴儿小毛衣，一手拎着篮子，悠悠地走了进来。
“哎呀，好香啊……”她深吸一口气，眨巴着眼睛看向灶台，笑意盈盈地走过来，“海棠，你这做的是什么呀？这香味隔两条街都能闻见。”
姬海棠被神出鬼没的蒋依依给吓了一跳，而后只不耐烦的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切菜。
蒋依依却丝毫不受冷遇的影响，自顾自走近小床边，看见姬念念正咿咿呀呀地玩着小兔子玩偶，顿时笑的更加灿烂。
“念念，来看，姨姨给你做了件毛衣，你看，好不好看呀？”
她晃了晃手中的小毛衣，是亲手织的，针脚紧密，虽然称不上精致，但胜在用心。
姬念念对颜色鲜艳的东西向来好奇，立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嘴角还挂着奶水的痕迹。
“真乖。”蒋依依坐下，温柔地将她抱起来，熟练的想要给姬念念喂自己充足的奶水。
这一连串动作娴熟得如同她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
姬海棠这才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那亲昵的一幕上，脸色却始终平静，看不出喜怒。
她并未阻止，甚至没说一句话，只是继续将切好的菜装进碗里，转身投入锅中翻炒。
蒋依依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笑着转头：“你瞧，念念跟我可亲了，她就是喜欢我，也难怪，我天天做梦都想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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