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是一个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往孩子脸上亲了两下。

姬海棠走进屋，也不言语，只是将手中的药箱放在案几上，眼神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眉眼间却隐着一丝冷意。

“你女儿呢？”她淡声问。

“啊？”蒋依依像是没反应过来，“就在门口呢。”

姬海棠眉梢微挑，“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进村，怎么不把自己闺女抱进来？”

蒋依依被问得一愣，笑容有些僵：“哎呀，小丫头家家的，哭闹得很哪比得上你家念念乖巧，抱着都不动弹。我那赔钱货哭起来跟杀猪一样，我听了都烦。”

这话一出，姬海棠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你说什么？”

蒋依依察觉到气氛不对眼神一闪，“我就是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哪能真的讨厌自己孩子。”

“你女儿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哭两声你就嫌她赔钱货？”姬海棠语气不重，却压得人喘不过气，“你不疼她，等哪天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哭都来不及。”

蒋依依一时间脸色青白交加，抱着念念的手下意识一紧，“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说说气话。”

“气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姬海棠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念念轻轻从她怀里抱了过来，动作极其自然，却让蒋依依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多余的人。

念念小脸埋在她颈窝里，哼唧了两声又乖巧地睡了过去。

姬海棠轻轻拍了拍她背脊，抬眸望向蒋依依：“你要是没事就回吧，念念要休息了。”

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却毫不客气。

蒋依依脸色难看了几分，又看了眼屋里屋外都干净得不染纤尘的医馆，嘴角勾起一点笑意：“你还真把这医馆当家过了啊。以后啊，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姬海棠低头替念念盖好薄被语气冷淡，“别拐弯抹角。”

蒋依依哼了一声，抱起自己还在哭的女儿转身就走，临出门时还不忘讥讽一句：“早晚让你知道，人心和孩子一样，都不可靠。”

门“砰”地一声被甩上，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刺鼻的香粉味。

姬海棠抱着念念，轻轻摇晃低头一吻她的额头，声音轻却坚定：“别人靠不住，我护着你。”

屋里还残留着蒋依依浓重的香粉味，姬海棠抱着念念轻轻哄着，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念念早就睡了，只是那一刻她连个喘息的空档都不愿给蒋依依。

“你来干嘛？”她语气冷淡，不带一丝情绪也不给蒋依依绕圈子的机会。

蒋依依一愣显然没想到姬海棠会这样直截了当，脸上的笑僵了僵，不过还是迅速收拾情绪，挤出一个自认为亲切的笑容。

“我听说你要和上面的人合伙建个膏药厂？”她坐在凳子上，双手交握姿态做得亲昵得很，“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在外跑不出个名堂来，家里开销又大，我想着，你这边既然要开厂，不如我来帮你看看？”

“哦？”姬海棠低头整理念念的小被子，头也没抬，“你想来做什么？”

蒋依依笑得更开了些：“我啊！管账还可以。你要是忙着看病，我正好帮你管人管事，坐个厂长也不是不行，毕竟这乡里乡亲的你还信不过我？”

“你？”姬海棠终于抬头，眼神如刀唇角一勾，“你连你闺女哭都不理的人，还能管厂子？”

一句话噎得蒋依依脸色发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这厂还没影子呢，你倒急着来当领导了，怎么？是怕错过了捞钱的机会？”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蒋依依脸色涨红讪讪起身，“我就是想帮你，行不行你说句话呗，用得着这样挤兑人吗？”

“我不缺人手更不缺‘领导’。”姬海棠语气一顿，抱着念念往屋里走，“送客。”

蒋依依脸一阵青一阵白，只能抱着她的女儿灰溜溜地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外头的光才重新照进屋里。

不到片刻，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这次姬海棠没动，门是被人从外轻轻推开的。

“我敲了。”顾长海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点山林间的气息神情如常，“门没锁。”

“你来得倒巧。”姬海棠将念念放回小床语气松了些。

“我刚在村头碰到蒋依依，她脸色跟被人踩了似的，应该是从你这出来。”他走进来，顺手帮她拎起门口的一篮药材，“她来干嘛？”

“想来膏药厂做领导。”姬海棠淡淡道。

“她？”顾长海笑了一声，语气却带着提醒的意味，“你最好别让她沾边，这人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姬海棠轻轻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她不简单，那就好。”顾长海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她以前可没少背后嚼你舌根。”

“从她偷跑进我家，还敢碰念念起，我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姬海棠语气里带了点冷，“她不配。”

顾长海没再说蒋依依的事，而是换了个话题：“膏药厂那边你真打算合伙办？”

“嗯。”姬海棠点头，目光落在一旁新晒的药膳单上，“他们想要配方和手艺，不图虚名只要分成、权益，还有一件事——我要求他们把厂建在村里。”

顾长海点点头没再反驳：“你是想给村里人谋一份活路。”

“对。”姬海棠神情认真，“能种药的能干活的，不用外出打工就能养家。我爹娘也是这样想的……我替他们做。”

顾长海望着她那认真却倔强的模样，忽然心口一紧。

“你就不怕……”他沉声道，“你那几个亲戚，趁你签了合同就来钻空子？”

姬海棠看着他，缓缓勾了勾嘴角：“你说大伯他们？”

“嗯。”

“放心！我现在不会再让他们从我手里拿走一针一线。”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在慢慢做准备，不只是厂子的事，我想查出当年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顾长海神情一震没再多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我不插手，但你需要帮忙的时候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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