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手术成功
手术室外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姬海棠拿着伤员的片子反复看。
眼神一寸一寸地扫过影像上密密麻麻的弹片影，脑海中不断模拟路线与针位的变化。
伤员是顾长海的战友，中枪位置极其密集，靠近肝肺，几乎无可下手。
别人看到的联想的是救不活，可是她倒是觉得还有希望。
她开口打破沉默：“我来封穴，你们动刀。封穴后四十秒内必须全部取出弹片，超过时间，病人失血性休克，没有退路。”
话音刚落，医生组里就有人不满：“你封全穴？那是杀人，你以为自己是谁？扮神医？”
姬海棠转头，冷淡开口：“不愿意动手可以退出，我不强求。”
主刀医生脸色不善，正要发作，站在后方的老将军出声了：“照她说的做，出事我担着。”
一锤定音。
没人再出声，护士立刻开始准备器械。
姬海棠从药囊中取出银针，整齐排列在托盘上。
她站在手术台边凝视病人那张苍白的脸片刻才缓缓下第一针。
百会、天突、膻中……
每一针都快准狠，落点精准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姑娘疯了。”有医生低语，却没人再敢打断她的节奏。
封穴结束，姬海棠抬头淡声：“准备倒计时。”
“3、2、1开始！”护士按下秒表。
她话音刚落，就让出位置。医生们动作迅速，电刀破开胸腹，止血钳就位，镊子寻找弹片。钢器交错的声音此起彼伏。
“右侧肋骨后有两颗，贴骨了！”
“我来！”
汗水从额头流下，有人开口喊：“三十五秒了”
姬海棠前进一步：“最后一颗在肝后，快！”
主刀一咬牙，猛地切开肝膜边缘，闪亮的一颗金属弹片落入托盘。
“收刀，退开，我来封。”
她再次上前，动作一丝不乱。
姬海棠手指微颤，却没耽误分毫。她按顺序一根根拔针，收口止血，最后补上一道安神针，病人剧烈跳动的心率这才慢慢稳定下来。她身上早已被冷汗打湿，银针收尽那一刻，背脊也绷到了极点。
“止血钳。”她语气干脆，伸手稳稳接过。
医生递上后用着余光偷偷扫她一眼。
这姑娘脸色白得吓人，可一双眼仍然冷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和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外科医生不一样，她是一寸都不会偏的。
缝合完最后一道切口，主刀医生摘下口罩手心全是冒的汗。
他心底还有些不甘：“你这种法子换个人就真出事了。”
姬海棠没回头，只说了一句：“可你刚才，也没慢。”
那医生愣了一下，没再吭声。
她转身刚走一步膝盖一软，顾长海几乎是冲着进来的。
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我就知道你会撑到极限。”顾长海声音压得很低，眉头拧着，“你到底把命当不当回事？”
“他的命也是一条命。”姬海棠靠着他喘了口气，唇角勾起一点弧度，“至少没白忙。”
她话刚说完整个人便往下滑。
吓得顾长海忙打横抱起她。
“叫医生！她不行了！”他声音不高却有种让人不敢违抗的压迫感。
护士们围上来一边查一边喊：“精力透支，血糖骤降，快送病房！”
姬海棠被安置在急诊室的一间病房里。
医生给她补液调血，确认没有器官性损伤后才稍微松口气。
顾长海在病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她的脸，那张素来冷静自持的脸，此刻脆弱得像纸。
“你这样拼……哪天死了怎么办？”
他没敢把话说出口。
不久，手术室传来结果：弹片全取出，伤者暂时脱离危险，进入恢复期。老将军点头：“她救回这人，值一等功。”
顾长海却看着病床上的她，没说话。
在他眼里，功劳再大，都不该用命换。
病房里灯光柔和，姬海棠输着液脸色依旧苍白。
顾长海坐在床边眼神一刻没移开。
手掌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指节紧扣仿佛怕一松手人就消失。
门被轻轻敲响，是那位主刀医生。
他走进来，神情不再那么硬气，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开口。
“顾队长，那姑娘真的有本事。几个医生让我代为道歉，是我们太狭隘了，没想到姑娘还晕倒了。”
顾长海没起身只点了点头，“她叫姬海棠，是你们这次的救命恩人。”
医生听了这话脸上火辣辣的，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等门关上后顾长海低头看着姬海棠虚白的小脸。
她还没醒过来，眼睫轻颤像是做梦。
他忽然有些烦躁不是因为她救人。
是因为她总是这么拼，哪怕自己早就坚持不下来了也不肯松手。
“你要强，我知道。”
他低声道，“可你命也是命，我不想哪天看到你倒在别人面前到那个时候又有谁能够救你呢。”
话说到一半，姬海棠忽然动了动，睫毛颤了一下，缓缓睁眼。
“醒了？”顾长海俯身，小心扶起她。
她靠在床头，声音沙哑：“人呢，救回来了？”
“命捡回来了。”他拿水喂她，“医生说你太耗神，要好好休息。”
姬海棠抿了口水，脑子还有点钝，过了好几秒才看向他：“你生气了？”
顾长海没吭声，只是看着她。
她偏头，轻声说：“我没办法看着一个人死在我眼前……特别是你认识的人。”
顾长海叹了口气，坐回她身边，“我没生气，只是不想你每次都把自己往刀口上送。”
她笑了一下，没解释什么。
这时老将军来了，见她醒了，脸上也带着放松：“你这丫头，硬是把人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运气好。”她声音淡淡。
老将军将一个锦盒放下，“一等功我替你报了，过几天给批复，你不收也得收。”
她没再拒绝，只问：“那人现在怎么样？”
“人还在重症室，稳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顾长海送老将军出去，回来时姬海棠又靠着睡着了。她太累，精神绷了太久，一松下来，整个人仿佛都虚掉。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能救人，也会负伤。他没法改变她的选择，也不想强行干涉。
他能做的，只有变得更强，强到哪怕她再不要命，也有人能替她挡刀、护路。
哪怕她不说，他也知道，她这一次，是动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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