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信他
春节这几天过得清静。姬海棠没安排什么特别的事，白天带着妹妹晒太阳，晚上顾长海来坐坐，帮着劈个柴、修个门。
粉饼和面霜的口碑起了，镇上有些人家嘴上不说，脚底却老往她店里拐。她没太高兴也没多话，货卖出去是正事。
干妈那边传话来，说她那几个姐妹想多要几盒粉。姬海棠心里一盘算，单靠她和小徒弟来做，供不上。
她去找村长。
“你帮我找几个手稳的媳妇，不怕熏，不怕麻烦的。”
村长媳妇听明白了，点头应下，“我挑。”
第二天，就带来了人。四个，都是本村的，年纪不大，眼里有活。姬海棠把几样东西拎出来，一项一项教。
她讲得细，不快。中途谁问，她停下来讲，没烦过。下午试着做了一炉，结果还行。
“这个活不难，就是别偷懒。按着做，出不了差错。”她说完这句，点头让她们留下了。
中午收工时，顾长海过来瞧了一眼，手背搭在门框上看着里面，“你这是半个工厂了。”
“总得把货做出来。”她没抬头，拌着料。
“那你铺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快了，过几天开张。”
“名字想好了？”
“叫花水。”
顾长海重复了一遍，“挺合适。”
晚上他临走时说：“手续办了吗？”
她愣了一下，没吭声。
“你不会忘了吧？”他盯着她看。
“还真忘了。”
“明天我陪你去镇上跑一趟。别等人家来查才想起来。”
她点头。
第二天早上刚收拾好，干哥上门了。
“你开店的事我听说了，不办手续就开，谁给你胆子？”他话说得不客气，脸上倒是笑着。
她拿了把椅子让他坐下，“已经有人说我了。”
“该做的都给你做了，我找了人把流程跑了。”干哥从包里拿出几张纸，“你现在签个字，盖个章，后面就能落户口。”
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签了字。
“以后别事事靠记性。”干哥收起文件，“你做事的样子，真让我想抽你。”
她懒得理他，转身去看灶上的药罐。
顾长海在门边笑了一下，也没说话。
这天吃过午饭，姬海棠拿着钥匙去了铺子。
门才打开，就有两个人站在门口等着了。是镇上的两个女人，之前买过面霜，说得起劲，这次带了朋友来。
“我这朋友脸上老起皮，你不是有那种擦了不干的东西吗？”
姬海棠让人进来，拿了一盒过去，“你先试试，抹一点就行。”
女人接过，小心摸了下鼻梁两边，抬头惊讶，“哎，这真是不油，还润。”
“用一个礼拜，皮就软了。”姬海棠淡声说。
她不爱推销，话也不多。但她做出来的东西有用，顾客自然会回头。
午后又来了两拨人，全是口口相传带来的。小徒弟在柜台里忙得不行，脸上都是汗。
姬海棠看着他笨拙地找零钱，忍不住走过去换他下来，“去喝点水，别把账算错。”
小徒弟红着脸退开了。
她记了一笔又一笔，心里却犯了难。这样下去，她不能一直盯着，店里得有人管。
晚上回到家，她坐在炕上想了半天，还是跟干哥提了。
“你帮我找个合适的人，能坐柜台，看得住货，还懂点护肤。”
干哥在电话那头停了一下，“你什么意思？准备放手了？”
“我也得跑货、盯厂，不可能每天守店。”
“那你自己认识的人里，就没个合适的？”
她想起蒋依依，想了想，又摇了头：“性子不合，搅事。”
“那行，我找人问问。你这要求不算高，就是不好凑。”
“稳当最重要。”
第二天一早，干哥就带了人来。
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长得清爽，说话规矩。姬海棠让她站在一边没急着问，先看她待客。
来了顾客，小姑娘主动接话，问得细，介绍得也准，没一句废话。
等人一走，姬海棠才把人叫进里间。
“你以前在哪干过？”
“京城一家日化品店，当时还卖进口的。后来店黄了。”
“这边能干下来吗？你离家远。”
“能。干哥说你这里不乱，活也实在。”
姬海棠点了点头，让她先试三天。
小姑娘试工第一天就表现得不错。对账快，客人问啥答啥，没多话也不露怯。小徒弟跟在后头看，直说她比自己能干。
姬海棠没夸也没挑理。她用人不爱多话，只要看得顺眼，事做得实在就行。
第三天下午，干哥来了。
“怎么样？”
“行，我准备让她干了。”
“她原来也干过这一行，跟你这还算对口。”
姬海棠点头，让人去拿了合同，写好后递给小姑娘，“你看清楚再签，没什么复杂的，就是干得好就长，干不好我也不留。”
“我懂。”小姑娘签得干脆，手稳眼也直。
“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好。”
晚上姬海棠请干哥吃饭，顺便感谢他帮忙找人。她在镇口的那家小饭馆定了桌，菜不多，荤素搭着，简单干净。
刚坐下没一会儿，顾长海过来了。
“刚好有空，来看看你。”他说着就拉了张椅子坐下。
干哥看了他一眼，笑着调侃：“你这饭来得准。”
顾长海不接茬，只问姬海棠，“今天铺子怎么样？”
“还行，人比前几天多。”
干哥挑了下眉，倒了酒，“我说你俩是不是差不多了？天天这么凑在一块，也不见你表个态。”
姬海棠抬眼看了他一眼：“你问我干嘛？”
“我看你是真当回事了。那我总得知道这人什么底细。”
顾长海放下筷子，语气不咸不淡：“我没什么背景，说出来也没劲。反正你要查，我拦不住。”
“哟，急了？”干哥笑了一下，“你这人挺有意思。”
姬海棠夹了口菜，没说话。
顾长海倒也没恼，只是看着她，“我是真心对你。你知道的。”
姬海棠嗯了一声。
饭吃到一半，干哥起身，“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厂子。”
“哪家？”
“就是那家做护肤原料的，他们那边有条线你可以用。”
“定价贵不贵？”
“先看人再谈。”
顾长海原本想送姬海棠回去，干哥拦了，说她明早跟他走，不顺路。
顾长海只好作罢，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
干哥看出了点意思，走在路上问她：“你这是真的想处，还是玩玩？”
姬海棠想了一会儿，说：“想试试。”
“那你得小心点，我总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我信他。”
“你这人，心一热就挡不住。”
“我不傻。”
干哥没再说话，手插口袋，一路走得挺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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