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背后的人
气氛正僵着，中年人一扭头，抬脚就朝儿子小腿踹了一脚。
“还愣着干嘛？滚过去，好好道歉！”
富二代差点没站稳，脸上憋着劲，没动。
中年人火气上来，又补了一脚，“给脸不要脸！人都替你收场了，你还当这事能当没发生？”
那边姬海棠没说话，神色平平，等着看他们父子折腾。
富二代这才慢吞吞往前走了两步，头低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对不起。”
中年人也陪着往前凑，弯了腰，语气一改刚才硬气：“姬小姐，孩子不懂事，我们做家长的没教好，是我们错了，真是打扰了你。”
姬海棠看着他，“道歉是道歉，但你觉得这样就完了？”
那人一愣，脸上的笑凝住了一瞬。
她语气没起没落，听不出火气，“你们这态度挺配合，但怎么看也不像心疼我，更像怕别的事。”
中年人顿了两秒，低声说：“实不相瞒我们也不是没付出代价的，昨晚就被叫去谈了。要不是您干哥开口，我儿子今天就不是来道歉这么简单了。”
她眼神略动，没接话。
中年人从身后拎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用透明夹装着，小心翼翼地递出来。
“这是他前几天拿着去找您的那间店，房子是我们家的，今天我们就把它转给您，写好了的，合同齐全。”
姬海棠一看那封面就认出来了。
她没伸手，“我不要。”
中年人不意外，“我们知道您不是贪图这个的。但您要是不收，我们也交不了差。”
“谁差？”
“您干哥。”他低声说。
她眼睛落在那份转让协议上没挪。
中年人往前递了递，“是他亲自打的电话，说这事不能不了了之。他说得很明白，说这房子不是赔，是你该拿的。你若是不收，他那边会不高兴。我们是真的怕了，您就当让我们一个顺水人情。”
姬海棠想了想，伸手接过，“东西我收，人你们带走，别再来第二趟。”
“不会不会，绝不会。”中年人立马点头，长出一口气。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以后要是有事，随时联系我。”
她接过名片，没多话。
中年人又看了儿子一眼，“还不快滚？”
富二代低着头，不情不愿地退了两步。
中年人又冲她点头，赔笑，“真是谢谢您。”
姬海棠没回。
两人上车之后，车门一关，车厢里一下安静了。
富二代靠在座椅上，脸黑着，不说话。车一发动，他就把安全带拽得“咔哒”响了一声，像是在赌气。
中年人没回头，开着车，表情也沉着。
开出去没多远，他才出声：“你还觉得委屈？”
富二代没吭声。
“我问你话呢。”
“我又没把她怎么样，就说了几句，她至于把事闹这么大吗？”富二代咬着后槽牙，压着声音，“谁家姑娘能那么拽？”
中年人一下踩住刹车，车晃了一下。
他回头看他儿子，脸色冷下来了。
“你现在还觉得你没错？”
“我都道歉了，还不够？”
“你以为你是道给她听的？”中年人手指敲了方向盘一下，“是道给后头那些人听的。”
“什么后头的人？”
“你以为她是谁？普通铺子姑娘？她那个‘干哥’不是普通人，那是我们都得绕着走的关系户。”
富二代愣了下，脸上的不服气压了一点。
中年人继续说：“你那天动手，是拿她当软柿子捏；可惜你没那个命。今天这事要是她没给你台阶，你现在不在车上，在局子里待着。你爸我也不是坐这儿开车，而是在被人谈话。”
车厢里又静了。
富二代过了会才嘀咕：“那她干嘛不早点说她有关系？”
中年人冷笑一声，“她干嘛要说？”
他瞥了眼后视镜，“记住了，这种人你一看不惯、觉得‘也就这样’的，大多不是你能惹的。”
富二代靠着车窗不说话了。
中年人摇了下头，没再说。
另一边，姬海棠站在屋檐下，翻着手里的转让协议。
纸张是新的，红章压得整齐，后头还附了份权属证明和钥匙的照片。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两秒，像是想到什么，把那页合上了。
顾长海靠门站着，问她：“真打算收？”
“他都把干哥搬出来了，不收就给人添麻烦。”
顾长海没出声。
姬海棠把合同装好，顺手揣进包里，“送我一趟。”
“去哪？”
“找干哥，问问这是什么事。”
顾长海点头，“走。”
他下楼先发动车，姬海棠跟在后头，拉门上车。
车子一拐，开出了村口。
她靠着椅背看外头田埂，没说话。
顾长海车停在那幢小楼门口，熄火之后没动。
姬海棠下车，走到门前敲了两下，不等回应，推门进去。
屋里安安静静，干哥坐在沙发上，脚搭茶几，手上转着手机，看见她进来愣了一下。
“你来得倒快。”
“他们给我送东西来了。”
干哥抬手指了下她手里的文件袋，“那玩意你拿回来了？”
“你让他们送的？”
“我是说了句你得有个交代。”干哥把手机扔桌上，往沙发背上一靠，“我也没说非得他们把房本给你，他们怕你不收，就挑了这个最直接的法子。”
姬海棠走过去，把那东西放茶几上，“你手还真长，镇上的事都能替我管。”
“要不我叫你一声妹子干嘛？”干哥瞟她一眼，“你惹上那种人，我能不动？”
她坐下，“我能解决。”
“可惜你没机会动手，顾长海那边的兵先看见了。”干哥笑了一下，“他下手也够冲。”
姬海棠没接话，低头看茶几上的合同。
“这店我还真不想要。”
“可那男的那天就是拿这当幌子接近你的。”干哥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口，“这房子你不收，就是他们一桩烂账没结清。”
“这话听着耳熟。”
“那就收着。”干哥把脚放下来，站起身，“我已经让人去清点了，明天东西就送过来，你到点去看看，开不开张随你。”
“你还替我安排得挺细。”
“免得你又说我不当哥哥。”干哥拍了拍她肩膀，“这次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最近碰事有点多。趁这两天没任务，歇口气。”
姬海棠站起来，把合同重新收回包里。
“他们的态度我看出来了。”
“怕了。”
“怕我还是怕你？”
“都怕。”干哥笑，“他们不是讲理的人，怕的永远是谁拳头硬，不是谁嘴巴利。”
她点点头，走向门口。
“你不留下吃饭？”干哥问。
“不留了，他在外头等着呢。”
“顾长海？”
“嗯。”
干哥往窗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看你还挺有本事，把他留住了。”
姬海棠开门，“我可没留。”
“但他没走。”
她没回头，只把门带上。
外头天已经全黑了，顾长海靠车门抽烟，见她出来，抬手把烟掐了。
“好了？”
“嗯。”
他把副驾门拉开。
她没说话，上了车。
车子发动，朝村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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