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别浪费时间
准备工作充足。
然而，医院这边乱得很，从楼道到急诊，全是人。
有坐在地上的，有趴着呕吐的，还有直接晕过去被人扛进来的。
姬海棠刚到，没多说一句，抬脚就往值班室去。
门没关严，她推了进去，屋里几个医生围着桌子急着打电话，领头的那个一见她，像抓住了救命绳子似的，赶紧站起来。
“下午开始的，最早两个，我们以为是吃坏了，打了针回去了，结果不到俩钟头，陆续来了十几个，一样的症状，拉吐发烧，还长了疹子。”
姬海棠点了下头，没说话，拿出听诊器和诊包走出去。
她不爱讲场面话，这会儿更不浪费时间。
走廊里吵得更厉害了，有个中年女人趴在床边哭，说她男人刚下午还在地里干活，回家喝了口水就开始肚子疼，现在人快虚脱了。
她没停，走进最里面那间病房，挑了个看着还能说话的男病人把脉。
指下的脉象不快不慢，不虚不乱，偏偏这人正拉着发着烧，连气都喘不上来。
换了另一个病人，是个女学生，也差不多的情形。
症状闹得厉害，脉象却一片平稳，像是纸上写出来的一样。
她蹙了下眉，站起来，正准备再换一个病人试试。
这时候门口探进来一颗脑袋，是个白大褂的小伙子，脸生，八成是新来的。
“你就靠掐一下手腕就知道咋回事？现在都啥年代了。”他声音不大，但语气冲得很，带着点嘲讽。
姬海棠没理，继续收东西，准备换床看。
一旁值班护士推了那小医生一下，低声道：“你闭嘴，她就是上回救下领导那位。”
小医生哼了一声，嘴上不说了，眼里还写满了不服。
姬海棠懒得搭理她们这些人，她把几个患者的名字写在本子上，又详细问了他们吃的、喝的、去过的地方，但没找出共同点。
这不像是单纯的食物问题，她心里越发觉得不安，但眼下没实据，也只能继续等。
正这时候，有人跑进来，说是市医院来了个专家，带的是那年轻小医生的老师。院里的人听了都动了身，赶着去接，姬海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跟着去了。
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领头的是医院的副院长，穿了件风衣，笑得很客气，边走边说话，姬海棠站在人群边上，没凑上前，只是静静看了眼来人。
那老先生她知道，市里有名的内科主任，姓程，早些年上过报纸，此刻拄着拐杖走得慢，旁边跟着的正是刚才那个爱出声的小年轻，一脸邀功的样子。
“我老师专程赶过来的。”那人一边说，一边看了她这边一眼，嘴角压不住得意，“这次情况特殊，得靠我们专业的来。”
程老没理他，目光扫了圈人，最后落在姬海棠身上，眉头微挑。
那眼神不算善，像是在打量什么，又像是听说了什么。
“就是你？”他问得直接。
姬海棠抬了抬眼皮，应了一声：“嗯。”
程老没吭声，只是点了下头，走了过去，他身后的几个医院中层赶紧围了上来，有人递报告，有人指着病例在讲。
他看了一会儿，又问了几句，没多耽误，便道：“情况清楚了，应该是食物中毒。”
他语气平淡，说得肯定，好像这是个早就能下的结论。
站在一旁的小医生立刻接了话：“我早就说是中毒，今天他们吃的东西肯定有问题。”
姬海棠没出声，只是看了眼几位病人的记录，又往病房里扫了一圈。
“食物不一样。”她开口，语气淡。
程老像是没听见，翻着病例单问旁边的护士：“肾功能检查结果呢？”
护士迟疑了一下，说还在等。
程老不以为意，转头吩咐他徒弟去开药，又说：“先试第一组方案，按重度中毒处置。”
姬海棠蹙了下眉，她没拦，但也没退，就站在那里，程老扫了她一眼，像是有些不耐，“年轻人，不是每次都靠运气能蒙对的。”
她抬眼看着他，没吭声，也没退半步，只道：“病人命重要，不是争对错。”
程老脸色微冷，哼了一声转身，小医生挑着眉，朝她投来一个眼神，没说话，跟了上去。
姬海棠站了会儿，没再出声，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晚些时候，走廊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几个护士围在一间病房外，神色不太对。姬海棠走过去，刚好看到那个十来岁的男孩儿在床上喘个不停，脸红得吓人。
“什么情况？”她问。
护士压低声音说：“刚才程主任那边让试药，说是中毒的标准方案。”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抬脚进了病房。小孩儿满脸汗，指甲都开始发紫。她上前握住手腕，一摸脉就知道出事了。血气冲得太快，身体承受不住，内火上窜，已经失控了。
“停药，马上。”她声音不高，但带着压迫。
护士犹豫了下，看了眼门口，“可是……”
“再拖人就没了。”她一边说，一边已经抽出随身带的针包，几下下针，手腕、脚踝、胸口，全封。
孩子的喘息慢慢缓下来，脸上的红开始褪色。护士这才彻底慌了，赶紧去叫医生。程老那边听说有人插手，脸沉了，当场带人走过来。
“谁让你动手的？”
姬海棠没起身，声音冷淡：“他在过敏反应，再输药就不是救，是推下去。”
程老冷笑：“你连药是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过敏？”
她起身，让开身位，淡淡说了句：“你自己看。”
病床上的孩子已经没了刚才那股子燥热，呼吸虽然还重，但明显缓了许多。
程老看了一眼，有点沉不住气。他的徒弟站在一旁，想说话又没开口。
医院领导这时候也赶来了，看清孩子情况，脸色变得有些尴尬。没人再说话，空气一时间沉闷得厉害。
姬海棠收了针，淡淡道：“建议重新查一遍水源。”
程老没答，领着人就走。身后的那年轻医生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院领导叹了口气，低声问：“真是水的问题？”
她点头：“可能性很大。”
对方马上安排人去查。
姬海棠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那孩子渐渐睡稳，脸上这才松了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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