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恃宠而骄
况且，这件事的确不是顾瑾之的错。她没有撒谎，更没有胡编乱造。
“……瑾姐儿的话。不管对或者不对。总归是为母亲考虑，这份孝心。咱们心领了。她也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你不能再宠溺着她，免得她恃宠而骄。”顾延韬道。
宋盼儿还是不吭声。
顾延韬又劝慰她一番。
“......她嫁到了江宁侯府，那边是岳父家，她自己也要注意分寸。”顾延韬苦口婆心。
宋盼儿道：“我知晓。”
她心里烦闷极了。
这些年。她对女儿的感情越发深厚，她当初嫁给顾延韬的时候，顾延韬不如现在这般英俊。宋盼儿嫁给他的时候，也是青涩单纯。她满脑子想着嫁入豪门，却忘记了，豪门的妻妾之争，不是简单的勾心斗角，往往牵扯到利益的纠葛。
顾延韬是她丈夫，却不是她的避风港湾。
她的丈夫，是要靠着娘家才能站稳脚跟的男人。
所以，她的丈夫对娘家的态度。也影响了她的婚姻观念。
这么多年，她的婚姻观念，一点也没变化。
如果她的公公还活着，那么她的驸马会更优秀，更值得她托付。
她的丈夫呢？
他没有父亲的支持。
“......你别急着生气。”顾延韬见她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她又钻牛角尖了。
宋盼儿不说话。
顾延韬又劝慰她。
她始终不说话。
“你若是实在舍不得她受委屈。我们把她接回来算了。我们也不求她锦衣玉食、享尽富贵，只要她好好的，我们也不亏待她。”顾延韬道。
“你别哄我。”宋盼儿不买账。“她早晚要离开京城，回江南去的。你以前不是说，等她嫁了人，就不必回京了吗？我瞧着。瑾姐儿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回京的，你也该断了那份心。”
“你别这样绝望啊。”顾延韬道。
宋盼儿摇摇头。
两人陷入僵局。
顾延韬的话没有说服宋盼儿，宋盼儿又固执己见。
顾瑾之则在一旁喝茶。
她看似很平静，其实耳朵竖起来听他们夫妻谈话。
顾延韬的确有点不甘心，他想把顾瑾之接回来，给她撑腰。
宋盼儿则想把顾瑾之远嫁，省得顾瑾之搅浑了家宅的安定。
两人的意见截然相反。
顾瑾之放下了茶盏。
顾延韬和宋盼儿都不看她。
她道：“祖母的寿宴，我还是去参加吧。”
宋盼儿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您和我爹爹不能在宫里久呆。我爹爹在外头办公务。祖父身体又不好，你们陪伴祖父不易，我也不忍心让你们分心。”顾瑾之道，“我去露个脸，就回来。”
她不打算去了。
顾延韬和宋盼儿都很失望。
不过，两人又觉得，这也没什么损失。
“那你路上小心。”宋盼儿叮嘱顾瑾之。
顾延韬也道：“是啊，路上小心些。”
顾瑾之点点头。
翌日一早。宋盼儿起床梳洗。
顾瑾之帮她绾髻，戴珠花、簪金簪。
“母亲，这套珠花，你从哪里找到的？”顾瑾之突然问道，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宋盼儿头顶的珠花，像是认识这东西。
“是我娘留给我的。”宋盼儿道，“你认得它？”
顾瑾之轻轻抚摸那颗红宝石。
“认得。”她喃喃道。
宋盼儿就道：“这套珠花是你娘留给我的，你也知道？你娘是谁？”
顾瑾之摇摇头，笑道：“我猜的。”
宋盼儿没有再追问。
她和顾瑾之一道吃了早饭。
早饭吃完，宋盼儿去换常服。
顾瑾之坐在窗台下绣鞋垫，手指娴熟，动作流畅，一针一线慢悠悠刺绣。
她的眼皮子耷拉着，显得很疲倦。
这样坐了一炷香左右，宋盼儿穿戴妥当，叫了顾瑾之。
“走，跟我进宫，陪太后去拜寿。”宋盼儿道，“昨日太后娘娘赏赐了一套首饰，是她最近新制的，很适合太后娘娘。我挑了两套最漂亮的送过去。”
顾瑾之应了声，道：“是。”
母女俩携手出了院子，乘坐软轿，先去了趟坤宁宫。
太后正在吃药，躺在床上歇息。
看到宋盼儿和顾瑾之，她微微睁开眼睛，招呼了她们坐下。
“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太后问。
“我听说母后病了，就带了阿璃来探视您。”宋盼儿含笑，替顾瑾之答道。
太后笑了笑，目光移到顾瑾之面上，仔细端详了片刻，又挪开了。
宋盼儿便介绍道：“母后，这是瑾姐儿，今年十七岁了，她已经及笈。”
太后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的目光转向了宋盼儿，道：“既是如此，哀家就赐她做义女吧。”
宋盼儿忙谢恩。
然后，她把装了珠宝首饰的匣子呈上。
太后拿过来瞧了瞧，随便取出了一串珊瑚串珍珠项链，递给了顾瑾之：“拿着玩吧。”
顾瑾之忙跪下叩谢：“多谢皇太后赏赐！”
“嗯。”
宋盼儿见状，又给顾瑾之拿了一根赤金嵌翡翠的镯子。
太后又命人取了一柄赤金镶宝石的团扇，赏赐给顾瑾之。
这次，宋盼儿没阻拦。
顾瑾之道谢，接了过来。
这两样东西，比刚刚那些珠宝首饰价值高出数倍。
宋盼儿没有说什么，顾瑾之也假装没看见宋盼儿略微蹙眉的表情。
“你退下吧。”太后道。
宋盼儿告辞离开。
她带着顾瑾之出了坤宁宫。
顾瑾之低声道：“母亲，你看祖母这意思……”
“她是存心让你难堪！”宋盼儿沉默半晌，冷哼，“我不同意她的主张！你是她嫡亲孙女，她居然让你嫁到江南去。江南离京城几千里地。我真怕到时候你有个三长两短的。”
宋盼儿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顾家的势力，是不能离京太远的。
尤其是江南，距离北方遥远。若是朝廷遇到战事，江南鞭长莫及。
太后娘娘这样的决策，无异于釜底抽薪。
顾瑾之笑笑。道：“母亲别急。祖母肯定另有用意。您可以试探着她。”
宋盼儿就不说话。
顾瑾之继续道：“祖母这次寿宴，是要给皇帝选秀。您说，我去了，岂不是抢了她的功劳？万一她恼羞成怒呢？”
宋盼儿顿时明白了顾瑾之的用意。
她叹了口气。
顾瑾之又道：“咱们先不提。过两日，我自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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