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赔钱！
马车外，陆明华不死心的以马鞭轻点车厢栏板，“小妹，前街那樱桃羹快收摊了，你可有半年没尝过咯。”
他就是不懂，那破顾家有什么好回去的。
陆蓁蓁掀开车帘嗅了嗅，指尖却是压着窗边，窗棱硌得掌心发疼。
“不了，回顾家。”
马鞭陡然收住，马蹄笃笃作响。
陆明华转身，沙哑沉声，“不是说过，咱们不要那姓顾的了？”
“一刀两断自然是要的。”
望着街角通往顾家的小巷，陆蓁蓁唇角勾起冷冽，“但未免太便宜他。”
“总要看着他连人带骨坠入火坑嘛。”
在家人面前，陆蓁蓁并不会掩盖对顾晔安的恨意。
“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
淡笑颔首，陆蓁蓁将视线转回。
二人刚下马车，离府门还有一段距离，便听见前方传来嘈杂声响。
顾府那两扇朱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门前台阶下黑压压地围了七八个人，个个面色焦急，正用力拍打着门环。
“顾大人，开门啊！”
“顾夫人，请给个说法！”
“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去报官了！”
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刺耳。
但顾府门内却死寂一片，连个应门的小厮都没有。
陆明华眉头一皱，目光扫过人群却是定在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身上。
当即挑眉讶然道，“孙福？他怎么在这儿？”
孙福是他名下首饰铺玲珑阁的掌柜，精明能干，是他颇为倚重的心腹。
陆蓁蓁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忽的轻笑，“三哥。”
凑近三哥耳边，嗓音压低细细解释。
陆明华先是一怔，随着她的话眼睛越瞪越大。
嘴角抽了抽，惊愕地看着自家妹妹。
恍然之余便是佩服，唇瓣无声地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厉害。”
二人越走越近，孙福率先看到二人，正要上前行礼时却见陆明华冲他隐晦摇头。
孙福一怔，瞬时会意。
喉头滚动着咽下到嘴边的话，佝偻着腰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
“诶？这位不是顾夫人么？”
“各位可是要寻顾大人？”
有了人，众人一股脑的涌了过来，争先恐后将手中的银票往前递，“顾夫人，这顾大人给的票子在钱庄兑不出银钱，人家说是假的！”
陆蓁蓁哦了一声，带着恰到好处的狐疑。
盈盈一礼，声音清亮而温和，“诸位掌柜，在此处解决恐惊扰四邻，不妨随我进府，坐下细说？”
“顾家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家，若有误会，定当给诸位一个交代。”
一这番话礼数周全，如流水般抚着躁动的人群。
大家面面相觑，旋即有人出头拱手道，“顾夫人深明大义，我等愿听顾夫人安排！”
“好。”陆蓁蓁颔首示意翠莺上前叫门。
悄悄向陆明华递了个眼色，陆蓁蓁小声道，“你先回去，我这里应付得来。”
翠莺敲了两下通传为陆蓁蓁后，门才被悄悄开了条缝。
借着缝，孙福大力推门，众人便一拥而入。
前厅，顾晔安与顾母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踱步，见人群涌入，一如惊弓之鸟般猛地抬头。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陆蓁蓁！你还有脸回来！”
顾晔安眸光猩红扭曲，脸侧肌肉在激愤之下丑陋的抽动。
猛地冲上前斥骂，“都是你这毒妇害的，你给的那些银票全是假的！”
“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都是你的错，你自己惹的祸自己去赔！”
端的是歇斯底里地怒吼，好似自己跟这件事毫无牵扯。
试图在众人面前撇清自己。
“夫君这话说得奇怪。”陆蓁蓁莹莹黯然，面露痛楚，“这些票子均不是从我手中花出去的，怎么尽数推到我身上了？”
“而且。.”
陆蓁蓁接过孙福手中的银票细细看了一番，终是叹了口气。
“这银票的确是假的，应该是我手下的钱庄出了事。”
对着满厅的商户深深一揖，陆蓁蓁歉声道，“此为我监察不力让这等伪票流了出去，连累诸位蒙受损失。”
“蓁蓁在此向诸位赔罪。”
她姿态放得极低，却在垂眸之时隐晦的向孙福递了个眼色。
后者微微一愣，转而了然上前，手中算盘啪"地打开。
“顾夫人既认了，便请顾家赔偿！”
“我等小本生意，经不得这般折腾！”
“五千两！”
孙福一番煽动，其余商户大都连声附和。
“若你们顾家不给，我们就去京兆府衙门说理。”
顾晔安和顾母瞬时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五千两，她们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陆蓁蓁垂眸站在一旁，仿佛也被吓住。
只是那微微低垂的眼睫下，讥诮悄然掠过唇角。
几个商户聚成一团在院内待着，正厅内，陆蓁蓁捏着半盏冷茶，并不说话。
渐渐袭上的夜色像磨开的墨，浸透这压抑的气氛。
顾晔安额角的青筋跳动，嗬嗬喘了两口粗气，猛然踹翻圆凳。
震得架上的瓷瓶轻轻摇晃。
“陆蓁蓁，若不是你经管钱庄时疏忽，何至今日乱象？”
顾晔安的袍袖扫过桌子，茶盏哗然落地。
“这五千两，你自己出。”
陆蓁蓁转动手中茶杯，茶叶漂浮，与光下似是凝着寒。
“夫君何故将所有责任尽数归在我身上？”
陆蓁蓁忽然抬眼，“所有的银票，我只给了夫君一人。”
“这几日，每笔账应该都是夫君花出去的吧？”
“既是夫君将这银票花出去的，怎的赖在我头上？”
“更何况，这钱本就不是夫君所赚，不是么？”
顾晔安铁青脸色转为绛红，盯着神态自若的陆蓁蓁，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
突然梗着脖子强辩，“那又怎么样？横竖是顾家的银钱，花在何处不是花？”
“呵。”
陆蓁蓁讥笑出声，将茶盏放下，笃的一声响。
“我近日跟着三哥学做生意，每日寅时即起，为了生意的前期投入，连胭脂水粉都省了，哪里舍得像夫君这般挥霍？”
忽然看向一旁的架子，下巴微抬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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