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选谁？
顾家小院。
柳眉瘫坐于门槛上，粗布围裙沾满泥浆。
木盆中的衣服攒了许多，可她双手已然通红，根本不想动。
落日西沉，她不住地观望着巷口情况，几乎望眼欲穿。
直到院门被推开，顾晔安满身酒气地撞进来，她才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起身扑了过去，“顾郎。”
窝在顾晔安怀里，柳眉一番低啜，“顾郎，你可算回来了。.”
她身上有些脏污，顾晔安皱着眉要推开她，但见她梨花带雨，也是耐着性子问了句，“怎么？”
“顾郎，你若再不回来，我就要死在这院子里了。”
柳眉故意以胸前柔软去蹭他，顾晔安本就喝了酒，当下呼吸粗重。
“我在这家中，只有你对我好，可你还日日不回来。”
柳眉搂着他的脖子，一通乱蹭。
“顾郎，陆惜惜那个贱人，整日指使我干这干那。”
她故意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红痕，“今日还让我去煮粥，我只是稍微洒出一点，她就把那滚烫的粥扔过来，在往上几分，我就毁容了。”
一番哭啼，顾晔安登时粗声，“反了她了！”
他沉着脸，撸了胳膊就要往内院冲，却被闻声走出的顾母举着拐杖拦住，“大晚上的，吵什么？站住！”
顾晔安烦躁的摆手，“母亲你别管，今晚儿子要立夫纲！”
顾母拐杖恨铁不成钢的轻敲在顾晔安的腿上，“你知道什么！”
“惜惜有了身孕，肚里可是咱们顾家的血脉。”
她往前凑近，不掩兴奋，“再怎么说也算是陆家的血脉，咱们家以后还指望这这孩子呢。”
“身孕？”
瞳孔骤缩，顾晔安着实愣了一下。
茫然萦着酒气的眼突然出现狂喜，当下便将柳眉那哭诉忘之脑后，“母亲，惜惜呢？”
陆惜惜适时地扶着腰走出来，眼眶泛红，怯懦呐呐，“夫君。”
她故意踉跄两步，被顾晔安慌忙扶住。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妾身在家中等你等得辛苦。”
“妾身为了你，孩子都生了，可嫂嫂和承锦。.”
陆惜惜直截了当的瘪嘴抱怨，“嫂嫂整日还安排我去做活，承锦昨夜还拿弹弓打我的肚子。”
“若夫君不管，这孩子我是真的怀不下去了。”
陆惜惜倚在顾晔安怀中，偷偷望向柳眉煞白的脸。
“你胡说！承锦才五岁！而且我这几天一直在伺候你！”柳眉嗓音尖锐，发泄完才后知后觉的懊恼。
顾晔安抚着陆惜惜的肚子，眸光复杂的看向柳眉。
跟他多年，柳眉如何不知他这反应便是已经信了陆蓁蓁。
心下暗骂，快速在大腿跟上掐了一把。
再仰起脸，泪痕清晰。
“小叔也不信我么？”
“想当年晔尘走的时候，小叔才多大，那时候你瘦得跟竹竿似的，要不是我咬着牙变卖陪嫁，又当爹又当妈地操持这个家，还尽心尽力的伺候婆母，这个家只怕早就散了。”
柳眉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滑落。
“如今倒好，我这寡妇，和承锦孤儿寡母，就浑该被人踩在泥里磋磨。”
顾晔安被酒意熏得发红的眼睛微微一怔，记忆回涌。
的确，在他还未中状元时，他蜷在漏雨的柴房里读书，是柳眉日日来替他换洗铺褥。
寒冬腊月，也是柳眉典了嫁衣来买了件棉衣给他御寒。
那几年，柳眉也确实为顾家撑了许久。
喉结滚动，顾晔安伸手想要扶起柳眉，却冷不防被陆惜惜一把拽住胳膊。
“夫君。”
陆惜惜倏地上前，柳眉刚想借着顾晔安的手起身便被她狠狠推回原地，“她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寡妇，能给顾家带来什么？”
“住口！”顾晔安正偏心柳眉，当即恼羞成怒地甩开她的手，不悦的拧眉，“惜惜，你最近怎的这么不识趣？”
“你不过是我顾家的旁户，陆家扫地出门不要的的弃女，怎可对嫂嫂如此不尊重？”
“还不给嫂嫂道歉！”
陆惜惜踉跄着后退两步，气极反笑。
她确实没想到，这顾晔安能如此没脑子。
也不知道当初陆蓁蓁看上这蠢材什么了！
“顾晔安，你莫不是傻了？”
陆惜惜双手抱胸，仰着下巴冷声，“等债主再来讨债你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她柳眉难不成能给你变出银子？”
“还是说。.”陆惜惜眼神示意还在书房玩石子的顾承锦，不掩讽刺，“还是顾承锦能帮你东山再起？”
“我是陆家的女儿，陆家就算再没落也好歹有国公府的名头！”
她故意抚上肚子，眼中满是挑衅，“更何况，我肚子里才是你的亲骨肉！”
明面上，顾晔安就是没孩子的。
哪怕柳眉深知顾承锦是顾晔安的血脉，她也不能说。
叔嫂苟合，顾晔安或许能活，但柳眉定是死路一条。
“你这个狐媚子！”
柳眉看顾晔安竟然下意识的靠近了陆惜惜甚至还想搂着她，唇边翕合几下，理智近乎崩塌。
扑了上去直接打向陆惜惜。
原本她只是想打脸，陆惜惜且眼神一闪，故意往地上软倒，双手护住肚子，嘤嘤哭喊，“救命，夫君，她要杀我和孩子！”
顾母早已忍不住，拄着拐杖冲了出来。
顾母对着一旁跑出来好奇看戏的顾承锦就是一巴掌，“孽障！还不拉开你娘！”
“我娘又没错！顾家只能有我一个少爷！”
不得不说，顾承锦被柳眉养的很好，句句都在自寻死路。
顾晔安也被激起了火，拉起柳眉后上前也打了顾承锦一巴掌，“说什么呢！”
顾承锦被打得趔趄，脸上五道指印瞬间肿起。
他捂着脸哭嚎，见只有柳眉抱着他，突然指着顾晔安哭喊，“娘亲说了，你就是个废物，只会窝里横！”
“孙林他父亲每天都能带他去醉仙楼吃烧鸡，你连我的一件新衣裳都买不起！”
顾承锦的话直直插进顾晔安的心脏。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抄起门边的榆木扫帚，对着顾承锦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反了天了，我今天非打死你这孽障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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