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心腹大患
长睫于眼下投了浅影，“此事就此作罢吧。”
南宫擎压着御案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朗声大笑。
“还是墨儿有气度！”
旋即随手拿了奏折甩出，正落在南宫彦脚边。
南宫擎不耐的斥骂，“你看看你，你何时能有太子一半的心胸！”
“父皇，儿臣。.”
南宫彦虽听事情不再追究，可隐隐却觉得有些不对。
慌忙抬头，却还未来得及辩白，南宫擎已然摆手打断，“行宫督建之事便交给太子，你回府闭门思过三月！”
行宫督建的差事没了？
南宫彦瞬时明了，倏地瞪向南宫墨。
后者却兀自淡淡谢恩。
火气愈发翻涌，南宫彦眸底阴鸷近乎实质化。
死死的攥紧拳头，直觉周身气血逆流。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彦只敏锐觉察头顶视线不悦，这才咬牙低头，叩首道，“儿臣领旨。”
短短几个字，却好似从齿缝逼出，耗尽全身气力。
起身告退时，隐晦间盯着南宫墨，眸底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好了，小玦啊，还有蓁蓁，这时间也不早了，今日你们二人受了惊，先回去好好歇息吧。”
陆蓁蓁悄然与南宫墨对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
二人便从善如流的随着太监离开。
只是陆蓁蓁没发现，太监在二人出了宫门后并未原路返回，而是。.
慈宁宫。
安神香缭缭，魏太后捻着茶盖，玩味的呷了口茶，“是么？彦儿被罚了？”
“是。”那引路的小太监将御书房之事尽数复述。
太后哦了一声，唇角弧度意味深长。
“看来这外界传言，终究是信不得。”
“哀家这孙儿，藏得可真深。”
屏风后似有声响，魏太后摆手示意小太监和周围人退下，屋内只余佛珠在指间缓缓捻动的沙沙声。
“他竟真是装的？”
低沉声音自屏风后响起，魏崇山一袭紫袍缓自踱步至软榻旁，“你当初所言一语中的，此子真是实力只怕远超我等预估。”
“只是他藏了这么多年，为何突然显露？”魏太后话音落下，魏崇山却摆手道，“无外乎是最近三皇子风头太盛，逼得他不得不如此罢了。”
魏崇山清了清嗓子，以拳抵在唇边压低声音，“如今看来，这南宫墨倒是个意外之喜。”
“心思深沉，手段狠辣，更难得的是他竟能隐忍至此，便是连我们都瞒了过去。”
魏崇山眸中起了算计，“他生母早逝，身后并无强横外戚支撑，可谓孤家寡人。若你有意……”
尾音拉长，魏崇山目光灼灼带着试探，“不如顺势而为扶他上位？”
“一则他占着正统储君的名分，名正言顺，比扶持彦儿阻力更小。二则他根基浅薄正需依仗。我们魏家岂不是他天然的靠山？”
届时，外戚上位也并非难事。
“你觉得他可扶持？”魏太后却并未正面回应，反倒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魏崇山颔首不疑有他，只是不知想起什么，啧啧惋惜，“只是这棋子再好，也有弊病。”
“他自小脉案便记先天不足、恐难长寿之语，我们扶持他后还得尽早寻个孩子过继，以便咱们魏家江山长久。”
魏太后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手中的佛珠捻动得越发缓慢。
随着佛珠在她掌心被倏地收拢，魏太后沉声，“不可行。”
“哦？你担心他身体？”魏崇山不明就里的追问。
“身体？”太后唇角勾起讽刺，笑意未达眼底反倒嘲弄，“你当真以为，他是个病秧子？”
“驯服毒药催发下发狂的马，真是靠运气便能成？”
他瞳孔猛地一缩。
太后启唇间如浸了寒冰，“那太医院的脉案素来是给外人看的，他南宫墨能隐忍装病这么多年，连皇帝和哀家都被瞒得滴水不漏，这份心机与定力，岂是区区病秧子能有的？”
“这样一个人，你指望他根基浅薄，好操纵？”
太后愈发冷笑，“只怕他一旦得势，第一个要撕碎的便是就是操纵他之人，我们魏家与他只会是敌非友。”
魏崇山眉峰紧拧，面色变幻不定。
太后则暗自沉吟，“反倒是彦儿，心思浅显，虽有野心，却无与之匹配的城府和手段。”
“便拿他今日所为来说，看似狠辣，实则漏洞百出，急躁冒进，反被墨儿利用的在御前落了下乘，以致失了督建之职。”
“他虽不够聪明，但足够可控。”
一时间，魏崇山后背甚至窜了股子凉意。
养虎为患还是任搓揉扁，他还是分得清的。
深吸一口气，眼中算计尽褪，凝重沉眸，“你深谋远虑，是我浅薄了，那我们接下来如何做？”
太后闭上眼，指间的佛珠再次转动。
“盯紧南宫墨，事无巨细，皆要报来。”
“此子现已成心腹大患，不可不防！”
“好。”
慈宁宫内仍香气缭缭，却掩不住那漫开的杀意。
陆蓁蓁处。
烛火摇曳，陆蓁蓁倦怠的抵着额角倚靠太妃椅。
桌上摆着几碟早已凉透的小菜，翠莺担忧的望着她，站立难安。
可陆蓁蓁只是静静地坐着，指间无意识地绞着方丝帕。
从皇宫回来已有几个时辰，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她疲累的阖眸，反复回想着御书房内的对峙。
贝齿轻咬唇瓣。
她应该没有给南宫墨惹麻烦吧？
素来沉着冷静的她却是难得的失了分寸的紧张。
心头也沉甸甸的发堵。
若是局外人，定能辨出她这是关心则乱，可陆蓁蓁已是情不知所起，如何能自明。
“小姐，您好歹用些粥吧？这都热了三遍了。”
翠莺轻声劝着，心疼的凑到跟前，“从宫里回来就滴水未进，小姐这身子怎么受得了？”
陆蓁蓁堪堪回神，勉强冲她扯出抹笑，“我吃不下，撤了吧。”
“可是。.”
翠莺话音未落，极轻微的推窗声响起。
混杂着拂过的夜风，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陆蓁蓁还是第一时间看了过去，在看见那人的瞬间水眸亮起。
来人正是南宫墨。
“南宫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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