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进退维谷
林川喃喃自语道。
他知道自己如今面对进退两难的境地，接下来每一步都必须走的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第二天，清晨七点十五分，市委大楼还笼罩在淡青色的晨雾中。
林川站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纽扣。
昨晚那场大火留下的烟味似乎还黏在他的衣领上，挥之不去。
“你是林川对吧？周书记让你直接进去。”
秘书处的年轻科员小张从里间出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林川点点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办公室的门是厚重的红木材质，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周政民正站在落地窗前，逆光中的身影挺拔如松，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狼狈。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眼下有两道明显的青黑。
“小林，来得正好。”
周政民的声音比昨晚沉稳许多，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坐。”
林川的视线快速扫过办公室——实木书架上整齐排列的档案盒，办公桌上待批阅的文件堆，还有墙角那株长势喜人的绿萝。
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他，这里是一个权力中心最真实的样貌。
“周书记，您身体好些了吗？”
林川选择了一张单人沙发，只坐了前半边，后背挺得笔直。
周政民没有立即回答。
他走到饮水机前，亲自接了两杯温水，将其中一杯推到林川面前。
这个动作让林川眼皮一跳——在官场，领导给下属倒水是极其罕见的礼遇，更何况是市委书记亲自倒水。
“昨晚的事，我得谢谢你。”
周政民抿了口水，眼神锐利如刀，“如果不是你闯进来，我现在恐怕已经身败名裂了。”
林川感到一阵燥热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他端起水杯掩饰自己的不安，水温透过玻璃传到掌心，不烫不凉，恰到好处。
“我只是碰巧发现异常...”
林川斟酌着词句，“那种情况下，换谁都会这么做。”
“是吗？”
周政民突然笑了，眼角挤出几道细纹，“你的观察力确实不一般，整个宴会厅上百号人，只有你注意了异常。”
林川的指尖在水杯上收紧，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足，但他感到后背有冷汗滑下。
周政民比他想象的更敏锐，这个问题像一把刀，直接剖向事件最核心的疑点。
“我...”
林川刚要开口，周政民却抬手制止了他。
“不用解释。”
周政民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我查过你的档案，政法大学高材生，在监狱系统工作五年，参与过三次重大案件侦破，不久前由于工作成绩突出，才调到市委。”
他顿了顿，“最重要的是，你没有任何派系背景。”
林川屏住呼吸，档案是梁楚生精心伪造过的，他真实的背景经不起推敲。
但周政民最后那句话让他心头一颤——没有派系背景，在这个圈子里既是劣势，也是优势。
“周书记，我...”
“我直说吧。”
周政民突然转身，目光如炬，“我来清平市才三个月，身边缺信得过的人。原来的秘书是前任书记留下的，今早我已经把他调去政协了。”
林川瞳孔微缩，这是赤裸裸的权力更替——新领导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换掉前任的心腹。
但他没想到周政民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我想让你做我的秘书。”
周政民的话像一记重锤，“不是秘书处那些打杂的，是贴身秘书，直接对我负责。”
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林川能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跳动的声音。
市委书记的贴身秘书——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在某种程度上，秘书就是领导的分身，能接触到最核心的机密，甚至在某些场合可以直接代表领导表态。
“周书记，我资历尚浅...”
林川本能地谦虚，声音却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我看中的就是你的干净。”
周政民走回沙发区，这次坐在了林川旁边的位置，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井茶香，“清平市的水太深了，我需要一个没有利益牵扯的人。”
林川的视线落在周政民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右手虎口处有一道陈年疤痕。
昨晚就是这双手，在药效发作时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我...荣幸之至。”
林川最终抬起头，迎上周政民审视的目光，“一定不负所托。”
周政民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从茶几下层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先看看这个。”
林川打开纸袋，里面是一沓照片——杜鸿渐与不同人物的合影，有政府官员，也有商界人士。
最上面一张是昨晚慈善晚宴的抓拍，杜鸿渐正举杯向周政民敬酒，脸上带着看似恭敬的微笑。
“认识他吗？”
周政民问。
“认识，鸿生集团董事长杜鸿渐。”
林川点头，“昨晚就是他扶着您...”
“我估摸着，十有八九就是他给我下的药。”
周政民冷笑一声，“这个人在清平市盘踞二十年，关系网遍布政商两界，我上任后第一个否决的就是他主导的旧城改造项目。”
林川心跳加速。
周政民这是在向他透露核心矛盾——杜鸿渐显然不是单独行动，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势力。
“您需要我做什么？”
林川直接问道。
周政民欣赏地看了他一眼：
“聪明，我要你暗中调查杜鸿渐，特别是他与梁市长的关系。”
提到梁楚生时，他刻意放慢了语速，“但要绝对保密，包括对秘书处其他人。”
林川喉咙发紧，梁楚生——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昨晚停车场里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此刻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我明白了。”
林川控制着面部表情，“需要定期汇报吗？”
“每周五下午，我会让司机送你去郊区的茶庄，那里安全。”
周政民站起身，示意谈话结束，“今天就开始交接工作，明天正式上任。”
紧接着，周政民按下桌上的通话键：
“骆主任，来我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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