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步步惊心
不到三十秒，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骆永胜快步走了进来，他穿着熨烫平整的深蓝色西装，胸前的党徽闪闪发亮。
“周书记，您找我？”
骆永胜的声音恭敬中带着一丝谄媚。
“从今天起，小林接替小郑的工作。”
周政民头也不抬地批阅文件，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带他熟悉一下流程。”
骆永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眼睛在林川和周政民之间快速扫视。
林川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郑秘书他…？”
“调去政协文史委了，今早刚下的调令。”
周政民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怎么，有问题？”
“没有没有！”
骆永胜连忙摆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
他转向林川，脸上堆起夸张的笑容，“林秘书年轻有为啊！”
林川站起身，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谦逊：
“骆主任过奖了，以后还请多指教。”
“行了，你们出去吧。”
周政民挥挥手，重新埋首文件，“永胜同志，把该交代的工作都给小林交代清楚。”
“是是是，周书记放心。”
骆永胜点头哈腰地退后几步，示意林川跟他出去。
走廊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
骆永胜走得很快，林川不得不加快步伐跟上，经过秘书处时，几个科员抬头投来好奇的目光，又迅速低下头假装工作。
骆永胜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比周政民的小了一半，但装修同样考究。
红木办公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墙上挂着“清正廉洁”的书法横幅。
“坐。”
骆永胜关上门，指了指会客区的真皮沙发，自己则绕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盒茶叶，“喝点龙井？周书记最爱这个。”
“好的，谢谢骆主任。”
林川拿出笔记本，摆出一副认真记录的样子。
骆永胜熟练地洗茶泡茶，动作行云流水，热气腾腾的茶汤倒入杯中，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
“林秘书和周书记…认识很久了？”
骆永胜递过茶杯，状似随意地问道。
林川接过茶杯，故意让手指微微发抖，显得紧张：
“没有，就是昨晚慈善晚宴后…”
“哦？”
骆永胜眼睛一亮，身体前倾，“昨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吗？”
林川抿了口茶，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个...周书记没说的话，我也不好讲....”
“明白明白！”
骆永胜大笑起来，拍了拍林川的肩膀，“规矩我懂！”
但他的眼神却暗了下来，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
“周书记的生活习惯和工作方式，我得跟你详细说说。”
骆永胜突然正色道，“做他的秘书可不简单。”
林川翻开笔记本：
“请骆主任指点。”
“首先，周书记每天六点准时起床，七点半到办公室，所以你必须在七点二十之前到。”
骆永胜掰着手指一条条数，“他喜欢喝龙井，要明前的；文件必须按紧急程度分三色文件夹呈递；开会时你要坐在他身后右手边第二个位置…”
林川飞速记录，注意到骆永胜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对了。”
骆永胜压低声音，“周书记讨厌两样东西：撒谎和迟到，前两任秘书都是因为这两点被调走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川，“第一个去了气象局，第二个...你也知道。”
林川笔尖一顿，抬头对上骆永胜的目光。
这分明是警告。
“谢谢骆主任提醒。”
林川诚恳地说，“我刚来市委，很多规矩不懂，以后还请您多关照。”
骆永胜满意地笑了，又给林川添了杯茶：
“年轻人有前途啊！对了，你原来的工作交接好了吗？”
“女子监狱那边已经办妥了。”
林川回答，同时注意到骆永胜听到“女子监狱”时眉毛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监狱系统啊....”
骆永胜若有所思，“那你认识梁市长的外甥吗？他好像也在监狱系统工作。”
林川心头一紧，这是试探！梁楚生根本没有外甥在监狱系统。
“梁市长的外甥？”
林川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在监狱局五年，没听说过啊，是不是记错了？”
骆永胜眼睛眯了起来：
“可能是我记混了。”
他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今晚市委有个接待，你也一起去，熟悉一下工作。”
林川刚要答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白雪发来的短信：
“立刻回电，紧急。”
“抱歉骆主任，我接个电话。”
林川站起身。
“请便。”
骆永胜做了个手势，但眼睛一直盯着林川的手机。
林川走到走廊拐角，确认四下无人后回拨了电话。
“你疯了吗？”
白雪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刀子般锋利，“周政民为什么选你当秘书？梁市长已经知道了！”
林川后背一凉：
“我也是刚刚才....”
“听着。”
白雪打断他，“梁市长要你今晚八点去老地方汇报，在这之前，不管周政民让你做什么，都必须先请示！”
“今晚市委有接待，要我一起过去。”
林川快速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什么接待？”
“骆永胜刚安排的，还没说细节。”
“该死！”
白雪咒骂一声，“这肯定是周政民设的局，梁市长说得没错，他起疑心了。”
林川握紧手机：
“那我....”
“照常去，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一个字都不能信。”
白雪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还有，检查你的办公室有没有窃听设备，梁市长会派人送检测器给你。”
电话突然挂断。
林川站在原地，感到一阵眩晕，他深吸几口气，调整好表情才返回骆永胜办公室。
推开门时，骆永胜正在打电话，看到林川立刻挂断了：
“啊，林秘书，正好说到你呢！今晚的接待是鸿生集团杜董事长做东，在悦华大酒店，你先提前过去安排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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