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本了
那天早上的谈话过后，苏棠像被刺激到。
整个人打了鸡血似的。
满脑子都是挣大钱的计划……
天还没亮透，她就揣着新做的吃食出门去了，等到日头沉落西山，暮色漫进胡同口时，才拖着一身疲惫慢悠悠往家挪。
累了两天，苏棠摸着口袋里的十五块钱。
一想到三天后，和林卫东约好的交钱时间，又要把这十五块花出去。
苏棠差点“嘎巴”一下，晕过去。
很好。
距离一万块，还差一万块。
不过，苏棠没犯多久的愁，因为……
第三天的早上，院门外传来张萍的大嗓门：“苏妹子，你在家不？”
苏棠打开院门，见张萍领着女儿红英站在门口，她的胳膊上搭着个布包袱。
“裙子做好了，我这不是怕你又一大早出门，赶紧给你送来了。”
张萍喜笑颜开地说着。
自打自家男人知道她在苏妹子这接了活计，一件衣服就能挣五毛钱。
男人也不打不骂她了，这两天还愿意好好和她说话了。
张萍心里别提多美了。
她心想着，以后就挨家挨户上门问，看谁家要做新衣服的，她都接手做。
就算一件挣不到五毛，三毛也可以……
反正自己手艺好，总能挣到钱的。
三人一进到堂屋，张萍便掀开包袱：“你瞧瞧！”
她把三条裙子摊开，让苏棠看清楚，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前儿你说的，都是按照你要求的做的，你瞅瞅合不合心意？”
三条裙子躺在里面，花色都是时下最俏的。
一条是水红色底撒白碎花的，摸着手感滑溜；一条是浅蓝格子，用的是厚实的棉布，适合早晚天凉时穿；还有一条是月白色带细条纹的，料子看着普通，胜在剪裁利落。
三件裙子，领口比老式布拉吉收得更紧些，袖口裁成了利落的七分，裙摆也从及膝改到了小腿肚，既不张扬，又比当下流行的直筒裙多了几分灵俏。
“你瞅瞅中不中？”张萍摸索着手心，“红英说比供销社的洋布衫子俏多了。”
苏棠拿起那条水蓝的比在身上，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布料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一旁的红英提议：“苏棠姐，你回屋穿了试试看，合不合身。”
苏棠点了点头，转身回屋换上。
她对着模糊的铜镜照了照，满意地露出了抹真切的笑。
这细棉的料子轻薄，贴在身上却不软塌，收腰设计衬得她腰肢纤细。
裙摆垂到膝盖上方一点，露出的小腿线条匀称。领口是小小的圆领，衬得脖颈又细又白。
苏棠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镜中的姑娘眉眼弯弯，沉静的眼眸，像初春刚融的溪水，清冽又鲜活。
这具身体本就生得好，眉眼柔美，皮肤白净，只是以前总被粗布衣裳掩着，如今换上这鲜亮的裙子，像蒙尘的玉被擦亮，连带着眼神都泛活了起来。
苏棠从屋里出来。
“啧啧，我就说吧！”张萍连连咂嘴，“这裙子穿你身上，比画上的人还俊！”
苏棠笑着拢了拢裙摆：“嫂子手艺好。”
“可不是我吹，”张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整个公社，论做衣裳，我跟红英虽说不是头一份，也差不离了。”
刘红英也跟着凑了过来：“真好看。”
她眼睛亮晶晶的，“苏棠姐，你穿这个去镇上，保管没人比你俏。”
苏棠心里一动。
她本就打算去镇上，再卖点吃食，如今倒有了新主意。
苏棠给母女二人结了手工费，张萍笑吟吟地拉着红英离开。
她换了双半旧的布鞋，又在外面套了件灰布罩衣，把裙子盖住大半，只露出领口那点亮色。
镇上的集市一直热闹。
冬末的日头不烈，暖烘烘地晒在人身上，赶集的人摩肩接踵，背着布包的妇人、追逐打闹的孩子……
苏棠找了个没人的墙角，把罩衣脱了塞进布包。
水蓝色的裙子一露出来，周围立刻有几道目光投了过来。
她没管，径直往人多的地方走。
“哎，你看那人穿的裙子，样式咋不一样？”
“是啊，领口收得真好看，还有这袖子，不长不短的，真俏！”
苏棠心里有了底，故意放慢脚步。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就怯生生地凑过来，红着脸问：“同志，你这裙子……是在哪儿买的？我咋从没见过？”
这姑娘看着像个学生，穿着崭新的蓝布校服，眼睛很亮，直勾勾地盯着苏棠的裙子。
“不是买的，”苏棠回过头，笑了笑，“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姑娘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手可真巧！这样式比供销社卖的好看多了！”
她一嚷嚷，周围立刻围过来几个年轻姑娘，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同志，你这裙子做得真好看，能帮我也做一条不？”
“就是就是，我给你手工费！”
“我想要条湖蓝颜色的，跟你这样式一样就行！”
苏棠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清了清嗓子，压下心里的雀跃，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做是能做，就是……”
“没问题！”一个戴眼镜的姑娘立刻开口，“钱不是问题！只要做得好看，多给点也没关系！”
面前几个年轻姑娘，衣着打扮都很时髦，看起来家境不错。
苏棠想了想，服装店一套成衣，卖八到十二块。
她这新款，定制做的……
“手工费加料子钱，一条十块，不要你们给票。”
苏棠直接报了个心理价。
这话一出，周围安静了一瞬。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普通工人近十天的工资了。
苏棠也不急，从布包里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画稿，一页一页翻开。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新款式，有好多种呢。今天出来，是准备买料子，继续做新的。”
苏棠说着，一脸无奈：“你们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们一人定制一条，多的就不行了。”
画纸上的款式不比苏棠身上穿的这件差，甚至更丰富。
铅笔勾勒的线条干净利落，旁边还用红蓝铅笔淡淡涂了色，更显栩栩如生。
最上面一张画的是款偏活泼的样式，领口是圆润的娃娃领，袖子是短袖，袖口微微收了点褶，像小灯笼似的，却又不像戏服那样夸张，只一点点蓬松感……
画纸一张张翻开，端庄、利落……各种新款式，在眼前呈现。
“天哪……”扎麻花辫的姑娘忍不住伸手想碰画纸，又怕弄坏了，指尖在半空停了停，
“这样式也太好看了吧！比供销社的布拉吉俏多了！”
苏棠知道，这裙子的样式在当下是独一份的，只要有人愿意尝鲜，就不愁没生意。
果然，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姑娘咬了咬牙：“我要一条！跟你身上这条一样的水蓝色的。”
她是镇上中学的老师，平时要给学生上课，总觉得穿得太老气，这裙子既端庄又好看，正合她心意。
有了第一个，后面几个姑娘，纷纷松了口。
那个扎麻花辫的学生拉着同伴：“我跟我姐各要一条，浅蓝格子的！”
“我要月白色那条样式，给我妈也做一条！”
“我要……”
不过半个小时，苏棠手里就记下了七个名字。
她特意跟每个人确认了尺寸和颜色，又每人各收了两块钱定金。
包里的两条现成的裙子，刚拿出来，就有被人抢着买走了。
没买到现成裙子的姑娘，眼巴巴地瞅着苏棠。
苏棠收了钱，和她们约好五天后，还是在这个位置交货。
她把钱揣进贴身的口袋里，指尖有些发颤。
这一笔生意成了，七十块钱到手，直接回本，还能净挣了近十块钱。
她手上那批布料，最少能做十五条裙子，余下的布料，还能做几件小的……
这么算下来，她最少能挣近一百块啊！
日头偏西时，苏棠才揣着怦怦乱跳的心，往家走。
风一吹，裙摆轻轻晃动，她忍不住哼起了末世前听的小调，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等基金上来了，再用这笔钱，挣一笔大的……
苏棠是行动派，她回到家，见时间还早，便拿着图纸和布料，直接上门去找张萍母女。
她挣了钱，也不打算压榨张萍母女。
两人的手艺好，短期内还会继续合作，她准备给母女两人加手工费。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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