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请他救人
赵青山接过纸条，对着阳光展开，他的目光在正面停留片刻，突然咦了一声。
林也荞连忙解释道：“是周大夫说，让我如果有什么困难，就让我来投奔你的。”
赵青山闻言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旋即下意识将纸条翻了过来。
一时间，他盯着背面那行小字，眉头越皱越紧，转而抬头看向了林也荞。
林也荞不自觉地往裴弦野身边靠了靠。
赵青山的眼神太复杂，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
她手指刚碰到裴弦野的袖口，就被他温暖的手掌整个包住。
“我早说过。”
裴弦野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笑意：“赵大夫不会不认你的。”
“不用紧张。”
赵青山突然长叹一声，把纸条轻轻放在桌上。
林也荞这才看清，背面除了周大夫的字迹，还有一行更小的、褪了色的钢笔字。
【若见此女，如见我徒。青山，留她吧。】
林也荞盯着那行褪色的小字，喉咙突然发紧。
上辈子周大夫咽气那晚，她只草草瞥了眼纸条就塞进了箱底。
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找到能活下方法的念头，哪会相信一张破纸能改变命运？
毕竟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就算愿意收留她，也不可能会养她一辈子的吃穿吧？
所以林也荞那时候根本就没把这张纸当一回事，更没有仔细去看。
就连这辈子她也同样没指望过这张纸。
“小妮子，所以你想让我收你为徒吗？”
赵青山看着林也荞，眉宇之中尽是认真，看的林也荞不禁一愣。
“不行！”
还不等林也荞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惊得她一哆嗦。
只见二蛋子涨红着脸冲过来，那怒气冲冲的模样仿佛谁欠了他钱似的。
“赵叔！我给您扫了一年药库！你都没答应收我做徒弟！”
他拳头砸在药柜上，震得药罐子叮当乱响：“这丫头凭啥刚来就能当你徒弟？”
“你要干啥？”
赵青山直接抬手一巴掌敲在二蛋子脑门上：“你当这是挑白菜？”
“哪能说收就收的？人家都没说话你急上了。”
二蛋子反驳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但是又说不出来啥，只能愤恨的狠狠剜了一眼林也荞。
裴弦野直到现在也终于明白这臭小子为什么从卫生所一直跟着他们到这儿了。
原来是盯着，为了防在他之前赵青山收别人做徒弟啊。
但是有人当着他的面瞪小村姑，这裴弦野能忍吗？
裴弦野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剜过去，二蛋子顿时缩了缩脖子。
“再瞪？”
少年揉着被一巴掌拍红的脑门，嘴里嘟嘟囔囔，却不敢再大声嚷嚷。
“赵大夫收徒是他的自由。”
裴弦野声音不大，却听的二蛋子脸色越发难看：“你在这闹什么？”
二蛋子涨红了脸，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他偷瞄了眼赵青山，见他脸色阴沉，只得把满肚子不服气咽了回去，憋得眼眶都红了。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也荞身上。
似乎都在好奇林也荞会给出怎样的答案，到底答不答应做赵青山的徒弟。
赵青山心中虽然犹豫，毕竟瞧着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瞅着不像是什么医学天才。
虽说赵青山这么多年不收徒，就是因为觉得没有人能够继承他的医术，都不够资格。
可到底是老周临终前的托付，所以如果这小妮子当真愿意答应下来的话，或许他也能收下来，就当做安抚老周最后的心愿了。
就在赵青山勉为其难的给自己做心里准备的时候，只见林也荞眼睛里跳动着些许微光，映得那双眸子格外明亮。
二蛋子忍不住啐了一声：“谁能不答应啊，这可不是白捡来的馅饼。”
“哼，靠关系真无耻。”
话一出口，又被裴弦野一个眼神硬生生给瞪回去了。
“我……”
然而林也荞眨了眨眼，一脸茫然：“我不是来拜师的啊。”
此言一出，霎时间整个屋子陷入了震惊中的寂静。
赵青山刚想勉为其难的答应，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说了些什么，顿时一愣僵在原地。
就连二蛋子都错愕的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向林也荞。
“你疯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就不要了？”
只有裴弦野仿佛在意料之中的垂眸轻笑了一声，他就知道，这慢半拍的小村姑可没那么多的心眼子。
“我是来请赵大夫救人的。”
林也荞一本正经的抬眸看向了赵青山，眼底带着的恳求不似作假。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几片晒干的草药。
“刘家屯有个孩子，他爹瘫在炕上，病的很重，娘又坐了牢，所以我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赵青山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他盯着林也荞认真的脸看了许久，突然哈哈哈地大笑出声来。
“黄芩、柴胡……”
他手指点着草药，抬头看向林也荞：“这不都是老周最拿手的方子？”
“既然你自己就能治，来找我做什么？”
林也荞的脸唰地红了，她低头绞着衣角，声音细如蚊呐：“我怕治坏了。”
“而且这个药方只能治外，不能治内，不能让瘫痪的病人重新站起来，这种事感觉单靠我这点儿能力还是不行的。”
“所以我想请您帮忙去看看。”
赵青山的目光毫不遮掩的慢悠悠地在林也荞脸上审视。
林也荞也在认真忐忑的等待他的回答。
“成。”
他突然咧嘴一笑：“这活儿我接了。”
说着，赵青山忽而转过身，幽幽开口，尾音拖得老长。
“不过……”
林也荞不自觉紧张的抿起了唇。
“治好了，老周的情分就算两清。”
赵青山眯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试探：“往后可别指望我白帮忙。”
他这番话，实际上是在试探林也荞是不是真心的不想做他的徒弟。
然而此言一出，林也荞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什么呢……
“好啊。”
林也荞答得脆生生的，几乎不带丝毫的犹豫，眼睛弯成月牙。
她重活了一辈子之后，早就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取。
一步一脚印，才能走的更踏实。
所以她从没打算用这恩情活一辈子。
“谢谢赵大夫了！”
她转身就激动的去拽裴弦野的袖口：“咱们明天就带赵大夫去刘家屯！”
然而这幅浑不在意的样子看在赵青山眼底反倒是有点儿莫名的心里不舒服。
二蛋子更是不可置信的张着嘴，活像见了傻子：“你、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求着……”
他急得直跺脚：“赵叔的徒弟能领卫生所工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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