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省去不少担心

　　周围的人注视着她的举动，不由得驻足观看，想看看刚刚还冷血无情的姑娘准备怎么做。

　　在大街上，姜妤安没办法用龙息石变出手术刀，所以只能让摊主去找匕首、锡子、止血药和酒，以及麻沸散。

　　她让摊主拿棚子挡住，给她留下私密空间，撕掉衣摆系在老太太的大腿上等到东西拿过来，立刻给她灌下麻沸散，待药效发作，把竹竿锯掉一头。

　　拿出龙息石，灵识探脉确定竹竿没有伤到要害，姜妤安才猛地抽出竹竿，用锡子清理表面残留，洒上止血药，又撕了一块衣摆包扎好伤口，她才抬起棚子，重见光明。

　　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又站着那么多人，一个个都盯着她，目光带着探究和好奇，但是这回没有人敢嘲讽她怀疑她，静静地给她让出一条路。

　　本来姜妤安都要走了，她忽然转身折回，果然看到摊主想把老太太背起来。立刻开口阻拦：“这样背会导致血液倒流挤压伤口，你去找副担架把人抬回家。”

　　“可以是可以，但是能不能劳烦您帮忙看着。”摊主恳求道。

　　姜妤安点头应下，宛如一个雕塑一般站在老太太身边，直到摊主回来。

　　把老太太送回家，摊主对姜妤安千恩万谢：“多谢女大夫！您真是医者仁心，救了小老儿的命啊！”

　　仁心？姜妤安嗤笑着离开，她有仁心吗？她就不应该有心。

　　那个坚定认为自己没有心的姜妤安，还是头也不回地跟着老太太去了她的家，担心几个小伙子抬担架会伤到老太太，那样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不过只有姜妤安这么想，那几个抬担架的小伙子都觉得这姑娘简直是仙女下凡，又漂亮又心善，还会医术，要是能娶回家，简直就是光耀门楣了！

　　可是没几个人能顶得住姜妤安冷厉的眼神，就算有不在乎她冷脸的，在知道她已经嫁人后，纷纷遗憾离开。

　　老太太家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姜妤安和半昏半醒的老太太。

　　姜妤安准备好水，老太太醒来一开口，她就递过去，老太太喝完才看清楚眼前就是救她的人，赶紧爬起来要千恩万谢。

　　“不需要，你的腿起码得卧床修养半年，才能下地，就别动弹了。”姜妤安叮嘱道。

　　“多谢女菩萨！”

　　老太太不敢乱动，转身在自己身后的箱子里翻找出一个蓝布包裹着的东西，塞在姜妤安手中道：“这是我所有的家当，都在这儿了，也不知道够不够药费，您就收下吧。”

　　姜妤安说话的时候她还清醒，听得一清二楚。

　　“不必了。”姜妤安想都没想推了回去，“我心情不好，这次就不收钱了。”

　　“还有这说法吗？心情不好才应该赚点钱让自己心情好吧？”老太太不解地看着她，随即把蓝布打开，拿出里面一个翠绿的镯子，递给姜妤安，“这是我当年的陪嫁，顶数这个值钱，肯定能让你开心。”

　　那镯子不算透亮，但是绿得浓墨重彩，叫人看着眼前一亮。

　　姜妤安接过镯子，对着阳光看了一会儿，笑道：“这镯子能值个百八十两银子，给我可惜了。”说完就塞了回去，把蓝布包好，放回老太太的箱子。

　　“女菩萨，您真的是女菩萨！”老太太痛哭流涕，“等我儿子回来了，我让他给你钱，他有钱，这都是您应得的。”

　　“我不是什么菩萨，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普通人。从前也帮过一些人，可惜他们狼心狗肺，我帮了他们，他们还反咬我一口，所以我才不开心。”

　　和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老太太说起过去，姜妤安不禁撇嘴：“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是他们太丧良心。”老太太坚定地认为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会错，总算给了姜妤安一丝慰藉。

　　付出总得有回报，要么回报感情，要么回报物质。姜妤安深知感情是会消磨殆尽的，所以她宁愿收取高额医药费，让自己心安理得地被骂被误解。

　　可是在这里，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要沦为权力的牺牲品，甚至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投入漩涡之中。

　　这该死的皇权，她怎么可能不恨？

　　虽然腿痛得很，但老太太面色红润，让姜妤安省去不少担心。

　　天色逐渐暗淡，姜妤安准备离开，一个男人着急忙慌地出现，抱着老太太就喊娘，姜妤安往一边让了让，给他更大的哭泣的空间。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儿子两巴掌，指着姜妤安道：“衷儿，那是娘的救命恩人，快跪下道谢！”

　　赵衷想也没想，噗通跪倒，泪流满面：“恩人救了我老娘，就是救了我赵衷，您要我当牛做马还是要我这条命，我都给您！”

　　“我什么都不要。”姜妤安看着他，忽然觉得面熟，问道，“你是不是在明和堂做事？”

　　“正是，我在明和堂做管事，恩人您怎么知道？”赵衷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端来凳子擦干净，让姜妤安坐下。

　　“我今儿去明和堂抓过药，觉得你看着眼熟。”姜妤安也不瞒着他。

　　说到这儿，赵衷也认出了姜妤安：“我记得您，您是永宁王府的人！”

　　这是抓药先生问话时他听见的，禁不住就瞥了一眼，对这个模样俊秀的少年印象深刻。这会儿细看才知道，恩公竟然是扮男装的女子。

　　“没错，我是永宁王府的人。这事不可说出去，我也去闲来无事出来走走。”姜妤安叮嘱道，她没打算在这儿多留，先聊两句就起身离开。

　　忽然，她想起在靖淮王府听到过另一个名字，叫住赵衷问道：“你可认识赵汝？”

　　说起赵汝时，赵衷的眼神有些闪躲，很快还是点头承认道：“认得，他是我堂兄弟，现在在靖淮王府当差，还是王爷的亲信呢。恩人找他有事吗？”

　　“没事。”姜妤安摇头，再三叮嘱不要泄露自己来过，这才回府。赵衷也没有说实话，他不是明和堂的主事，而是明和堂的掌柜。正是因为姜妤安一进门就看见了他在教训主事，所以才印象深刻。

　　可是，姜妤安转头看着破财的巷子，有些不解，明和堂掌柜怎么会住在这么破的地方？

　　收回视线，姜妤安决定先按兵不动，观察赵衷一段时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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