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新劫之芽

青栗星的晨露刚沾湿稻叶，乡塾的孩童便惊呼着跑来。赵玄轩正在田垄间查看新培育的星稻，闻声抬头时，瞳孔猛地一缩  ——  昨晚还饱满的稻穗竟成片枯萎，根系处蔓延着诡异的黑斑，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

“赵先生，这是咋了？”  小童怯生生地指着黑斑，指尖刚触碰到稻秆，便被一股阴冷的气息弹开，手背瞬间浮现出淡淡的灰纹。

步青栗的琴音突然从草庐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她抱着琴奔至田边，琴弦上的光韵正被黑斑散发的气息侵蚀，化作缕缕黑烟：“这气息...  和归墟的寂灭之力一样！”  她指尖拂过琴弦，试图以琴音净化，可那些黑斑却像活物般蠕动着，顺着琴音蔓延到她的衣袖。

赵玄轩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  “民心为刃”  纹路亮起金光，将灰纹驱散。但当他看向那些黑斑时，瞳孔骤然收缩  ——  黑斑的边缘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每片新生成的黑斑上，都凝结着微小的、类似虚无之眼的纹路。

“不是寂灭之力的残留。”  赵玄轩折断一株枯萎的稻穗，黑斑接触到他指尖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是...  在增殖。”

话音未落，步青栗突然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如纸。她捂住太阳穴，琴箱上的星纹寸寸碎裂：“祂在说话...”  她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共鸣，像是有另一道声音在喉咙里嘶吼，“寂灭...  重生...”

“青栗！”  赵玄轩摇晃着她的肩膀，却见她眼底闪过一丝与虚无之眼如出一辙的灰色。他猛地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她的眉心，金光与灰雾剧烈碰撞，步青栗这才猛地惊醒，大口喘着气。

“祂在我的识海里...”  步青栗攥着他的衣袖，指节泛白，“祂说...  这颗星球会成为新的归墟。”

此时，李青蔓提着酒桶赶来，看到枯萎的稻田时，酒桶  “哐当”  落地。她冲过来一把揪住赵玄轩的衣领，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满是惊怒：“小师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赢了吗？”

“没赢。”  赵玄轩望着黑斑分裂的轨迹，声音沉得像淬了冰，“我们斩碎的只是祂的本体，却没料到祂的规则碎片能自主增殖。”  他蹲下身，用指尖拨开黑斑，底下的土壤已变成灰黑色，“就像田里的杂草，拔了根，却留了籽。”

花青莲的万花镜阵突然在村庄上空展开，镜片反射出青栗星各处的景象  ——  不仅是稻田，连之前种下的  “青栗”  花也在枯萎，花瓣上的黑斑与稻田里的如出一辙。她的声音透过镜阵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整个星球都被感染了！那些星蝶...  接触到黑斑就化作灰烟了！”

燕破岳的传讯剑突然钉在田埂上，剑身上的字迹因震颤而扭曲：白骨星环的骸骨开始发黑，防御阵法出现裂痕。末尾还有一行急笔：“恶念气息与黑斑同源，速援！”

赵玄轩捏碎传讯剑，握锄的手暴起青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锄头的木柄被他捏出裂纹，那些与青栗星地脉相连的道痕顺着手臂逆流，在他的脖颈处凝结成灰黑色的纹路。

“不能让黑斑扩散到星轨。”  赵玄轩猛地站起身，望向星空长城的方向，“一旦通过青莲航线蔓延到其他星球...”

“老娘去堵！”  李青蔓捡起酒桶，酒葫芦里喷出的不再是酒液，而是带着烈焰的星砂，“谁敢动老娘的新家园，先问问我的焚寂酒！”

“等等。”  赵玄轩叫住她，指着黑斑边缘那些微小的虚无之眼纹路，“普通的攻击只会让它们分裂得更快。”  他折断一根未被感染的稻穗，放在黑斑旁，稻穗瞬间枯萎，“它们在吞噬生机，越是强大的力量，越能滋养它们。”

步青栗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琴箱上残留的星纹重新亮起：“我能听到它们的频率。”  她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拨动，“黑斑的增殖速度，与星球的生机律动同步。如果...  如果能打乱这个频率...”

“就像给田地除虫时，要掌握好时机。”  赵玄轩接过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在它们分裂的间隙动手。”

此时，白起的兵煞领域突然在村庄边缘展开，白花组成的屏障暂时挡住了黑斑的蔓延。他提着长剑赶来，铠甲上沾着灰黑色的污迹：“星空长城的基石也开始出现黑斑，兵魂们正在被侵蚀。”  他望着那些白花在接触黑斑后凋零的景象，声音沙哑，“老十一的虎符...  好像在发烫。”

赵玄轩望向长城的方向，突然想起白天寿虎符上的  “齐”  字。第九世的力量或许无法消灭这些黑斑，但或许能...  他猛地转身，对步青栗道：“用你的琴音锁住黑斑的频率，不要让它们继续分裂！”

步青栗立刻盘膝坐下，残破的琴箱发出呜咽般的共鸣。尽管每一次拨动琴弦，都会让她的脸色更苍白一分，但琴音中蕴含的创世之力，还是让黑斑的蠕动慢了下来。

赵玄轩扛起锄头，对李青蔓和白起道：“六师姐，老十师兄，跟我来。”  他的目光扫过枯萎的稻田，最终落在青栗星的地脉节点上，“我们得先给这颗星球‘放血’，把被污染的地脉能量导出去。”

李青蔓抹了把脸，重新提起酒葫芦，酒液在她手中化作燃烧的长鞭：“老娘倒要看看，是这些破黑斑硬，还是我的酒火硬！”

白起握紧长剑，兵煞领域的白花虽然还在凋零，却以更快的速度绽放：“只要还有一个秦军在，就不会让祂染指这颗星球。”

赵玄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扛着锄头走向地脉节点。阳光照在他的背影上，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他知道，这一次的敌人，不再是可以一剑斩碎的虚无之眼，而是像野草一样，扎根在新生土地上的、名为寂灭的种子。

而农夫，最擅长的，就是与野草较劲。

当他的锄头落下，砸向地脉节点的瞬间，那些黑斑突然集体发出尖啸，无数微小的虚无之眼在黑斑上睁开，望向天空  ——  那里，青莲航线的光芒正在变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航线，朝着更远的星空蔓延。

新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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