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试炼篇【其三十七】古德里安元帅
七情试炼篇【其三十七】
1969年9月1日清晨，曼尼亚帝都的浓雾被德赛帝国装甲车的柴油引擎声撕裂。十二辆"黑豹Ⅲ型"主战坦克沿着凯旋大道缓缓驶向军事学院，履带在花岗岩路面上碾出整齐的凹痕。站在学院哥特式门廊下的木子文注意到，这些坦克的炮管都戴着丝绒套——这是帝国最高规格的礼仪象征，但套子下方隐约可见的膛线磨损痕迹，暴露出它们刚从北境前线轮换下来的事实。
"精英冲锋队到了。"身旁的西奥帝国交换生低声提醒。远处传来整齐如机械的脚步声，五百名身着黑色制服的冲锋队员正以每分钟114步的精确节奏通过检阅台。他们的长筒军靴（德赛帝国第7兵工厂特制）踩踏地面的震动，甚至让学院古老的彩绘玻璃窗发出细微的共鸣。
海里因西·德克的入场方式充满戏剧性。这位精英冲锋队领袖乘坐的并非礼宾车，而是一辆改装过的"虎式"突击炮。当这辆钢铁巨兽停在学院正门前时，炮塔顶部的舱盖以精确的45度角掀起，德克高大的身影如利剑般刺破晨雾。他左眼处的黑色眼罩（去年在北奥斯尔洲遭遇游击队的纪念品）与右眼的冰蓝色瞳孔形成骇人的对比。
"帝国万岁！"德克行举手礼时，袖口的银质骷髅徽章在阳光下闪过寒光。观礼台上的各国武官不约而同地绷直了脊背——那些骷髅徽章是用自由世界战俘的牙齿熔铸的，这是德赛帝国军界公开的秘密。
开学典礼在帝国军事学院的主礼堂举行。当司仪官念到"东康特别行政区优秀代表"时，木子文以教科书般标准的德赛帝国军姿起立。他深蓝色制服（意比利王联合帝国裁缝制作）上的铜纽扣全部擦得锃亮，完美符合《德赛军校生行为守则》第17章第4条的规定。
"气宇轩昂的发表了演讲。"《帝国日报》记者在速记本上写道。实际上，木子文的演讲词经过了精妙的设计：每个爆破音都带着东康口音的痕迹，但句法结构却严格遵循德赛帝国总参谋部的公文格式。当他提到"科技引领未来"时，右手在胸前划出的弧线，恰好与观礼台上莎娜·冯·古德里安扇子的摆动频率同步。
正午时分，德赛帝国元首的专机编队掠过学院上空，在湛蓝的天幕上拉出铁十字形状的尾烟。元首的演讲台是用缴获的北境议会讲坛改造的，木材上自由世界的鹰徽被粗暴地凿去，取而代之的是德赛帝国的放射性齿轮徽记。
"我们的祖国，主宰了整个北境与南北奥斯尔洲..."元首的声音通过西奥帝国制造的扩音系统回荡。木子文注意到，当说到"主宰"一词时，观礼台右侧的意比利王联合帝国军事观察员悄悄调整了录音笔的角度。
"...是为德赛帝国民族力量之体现与决意之显现。"元首展开双臂的姿势，像极了学院解剖室里的人体标本。阳光透过穹顶的彩色玻璃，在他灰绿色的制服上投下血红色的光斑。莎娜·冯·古德里安突然低头整理手套——这个动作恰好掩盖了她瞥向父亲（国防部长正坐在**台最右侧）的视线。
"昔日环伺列强，却接踵陨灭..."元首的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剧烈滚动。木子文借着咳嗽的机会，将微型录音机（伪装成怀表）调整了方位。这台用德赛帝国电子元件组装的设备，正将演讲内容通过军用频段传送到三个街区外的中转站。
"曾经于祖国的枷锁已由敌人的恐惧而还治其身。"元首说这话时，精英冲锋队突然集体跺脚，五百双军靴撞击地面的声浪如同惊雷。**台上，西奥帝国大使的咖啡杯微微震颤，深褐色的液体在德赛帝国骨瓷杯沿留下难看的渍迹。
木子文的目光扫过观礼台后方的大理石浮雕：那里原本雕刻着自由世界的丰收女神，现在被改造成了持剑的帝国女武神。女神脚下踩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根据学院老园丁的醉后呓语，那是用原雕塑的碎片重新拼凑的。
"是德赛帝国的科学磨砺了我们的利刃..."元首身后降下巨幅投影幕布，上面播放着帝国最新型核潜艇的下水仪式。当镜头特写艇首的"死神之吻"导弹时，莎娜·冯·古德里安的扇子突然停住——她的兄长正是该型号导弹的试射指挥官。
"也是帝国的科学为我们曾经的敌人带来了终焉一击。"演讲达到高潮时，学院地下的蒸汽管道突然同步释放压力。白色的雾气从古老的排水口喷涌而出，将整个礼堂笼罩在人工制造的"神圣氛围"中。木子文借着雾气的掩护，记下了**台后侧卫兵的换岗时间。
"期望你们能为帝国的未来作出更卓越的贡献。"元首的结束语被三十门礼炮的轰鸣淹没。当硝烟散去时，海里因西·德克已经站在了演讲台侧翼，他的黑色制服与元首的灰绿色军装形成诡异的和谐，像一把出鞘的剑与它的影子。
退场音乐是德赛帝国国歌的管风琴版本，演奏者特意加快了节奏以适应元首离场的步伐。木子文保持着标准军姿，余光却看见莎娜·冯·古德里安将演讲流程表对折了三次——这是帝国上流社会女性表达不满的隐秘方式。
典礼后的茶会上，木子文"偶遇"了正在蔷薇园小憩的莎莎。她手中的《帝国军事科技年鉴》翻到了"民用核能转化"章节，但书页边缘却夹着片北境枫叶标本。
"德克队长的眼罩真吓人。"莎莎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说道，这是德赛帝国贵族小姐议论敏感话题时的标准姿势。她的德语带着萨尔河地区的柔软腔调，与父亲在**台上的铁血形象形成微妙反差。
木子文端起德赛帝国产的骨瓷杯，茶水上漂浮的玫瑰花瓣恰好遮住了水面的倒影——那里映着学院钟楼上的狙击手，以及更远处自由世界抵抗组织留下的弹痕。在这个被钢铁与科学武装到牙齿的帝国心脏，历史的暗流仍在看不见的地方汹涌奔腾。
经过大量评估，木子文认定古德里安元帅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发展目标，莎莎与他的关系日益密切也能让他很容易的就能拜见古德里安，
德赛帝国国防部长官邸的青铜大门在木子文身后缓缓闭合，发出帝国军工特有的精密咬合声。会客厅墙壁上悬挂的历代古德里安家族肖像，在瓦斯灯下呈现出一脉相承的冷峻轮廓。当现任家主——帝国元帅赫尔曼·冯·古德里安从橡木办公桌后起身时，胸前的铁十字勋章与桌面摆放的战术沙盘形成奇妙的镜像，仿佛整个东线的战场都臣服在这枚金属之下。
"年轻人，坐。"元帅指了指意比利王联合帝国大使赠送的鎏金扶手椅。木子文注意到椅背上的狼首家徽与莎莎手帕上的纹样如出一辙，只是多了道弹痕修复的裂纹——那是1943年东线战役的纪念品。侍从端上的红茶产自南奥斯尔洲殖民地，茶杯托盘的银质包边却明显是新近更换的。
"年轻人，我很看好你。"元帅的声音像经过精密调校的发动机，每个音节都带着德赛帝国高层特有的胸腔共鸣。他的右手无名指戴着象征总参谋部身份的钨钢戒指，在翻阅木子文档案时与纸张摩擦出细碎的声响。"若你有想法在帝国发展，我也会尽可能帮助你。"
基因检测报告在瓦斯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古德里安元帅用战术教鞭指向某个被红圈标注的基因序列："在你身上检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贵血脉。"教鞭尖端在羊皮纸上投下的阴影，恰如沙盘上代表第三装甲军团的模型。"与三千年前称霸世界的霍亨斯陶芬皇帝高度相似。"
木子文注视着报告上德赛帝国生物研究所的钢印，想起中部根据地实验室里那些被故意污染的血液样本。窗外的北风突然加剧，将官邸顶层的帝国旗吹得猎猎作响，旗杆基座上的"1942年东线将士熔铸"铭文在月光下时隐时现。
"当然，血统只是次要加分项。"元帅走向陈列柜，取下一柄镀铬的鲁格手枪——这是元首赐予杰出将领的荣誉武器。"主要是你的军事素养远超同龄人。"他扣动扳机的动作像呼吸般自然，尽管枪膛里没有子弹，击锤的咔嗒声依然在书房里激起微妙的震颤。
木子文注意到书柜暗格里露出的《帝国经济白皮书》一角，那是非公开版本，记载着西线占领区的真实财政数据。他的视线移向窗外，曼尼亚帝都的万家灯火下，医院烟囱正无声地喷吐着灰白色的骨灰。
"三大帝国借由战争的支撑..."木子文突然改用德赛帝国军事学院的演讲语调，每个爆破音都像在射击场练习时那般精准。"建立在血腥之上的经济繁荣。"他的手杖——按规定留学生必须携带的礼仪装备——尖端轻轻点在地毯的某处，那里织着西奥帝国进贡的黄金丝线。
古德里安元帅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细微表情没能逃过木子文的眼睛，就像他没忽略书房角落那台静音的电传打字机——纸带上最新的加密电文显示"第三季度钢铁产量同比下降17%"。
"认为只要没有战争就算是和平了的消极想法..."木子文摩挲着手杖顶端的银狼雕饰——这是莎莎上周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总有一天都会被真实的战争吞没。"
元帅突然转身望向壁炉上方的巨幅油画，那是德赛帝国开国元首在曼尼亚大教堂加冕的场景。画框右下角有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痕，就像帝国经济报表上那些被巧妙掩饰的赤字。
"帝国亦是风雨飘摇。"木子文的声音突然降至私人对话的音量，这个转变让书房里的古董座钟报时声显得格外刺耳。"你心中的那个帝国早就成了具日渐腐朽的尸体。"
古德里安元帅的右手移向桌下的警报按钮，却在半途转向了雪茄盒。他修剪哈瓦那雪茄的动作依然标准，但银剪刀的反光在墙面上划出的轨迹，却像极了参谋部最新推演的战线崩溃示意图。
"星期二他们会把无法治疗的病人烧掉。"木子文从怀中取出一小瓶灰白粉末，这是他在医学院实习时收集的样本。"减轻帝国的负担。"瓶底的帝国卫生部徽标在灯光下像枚微型墓碑。
元帅的雪茄突然熄灭，一缕青烟在两人之间蜿蜒上升，如同参谋部沙盘上那些代表游击队活动的红色箭头。
"这里就是帝国的心脏，她会千年不朽。"古德里安突然背诵起元首诞辰演讲词，但语调里缺少了往日的确信。
"哦？是吗？"木子文轻轻放下手杖，金属尖端与大理石地面的碰撞声在书房里回荡。"尊敬的古德里安元帅，你说的这句话自己百分百相信吗？"
"你要我做什么？背叛帝国和元首？"元帅的声带突然绷紧，像极了他在军事法庭宣判叛国者时的音色。
"当然不是。"木子文整理了下帝国军事学院的制式领巾，"我需要一颗棋子。"他特意用了德赛帝国象棋术语中的"Bauer"一词，这个既指棋子又意味农民的双关语，让书房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
"我应当直接逮捕你。"古德里安的手终于按在了警报器上，但指节却迟迟没有发力。
"德赛帝国千年不朽的梦，该醒了。"木子文向门口退去，步伐精确得像在演练战术撤退。他的余光瞥见书桌上的全家福——莎莎穿着帝国少女联盟制服的笑容，被水晶相框折射成扭曲的影像。
"我得逐客了。"元帅的声音突然疲惫不堪，"很抱歉我的无礼。"他按下桌角的电铃，却不是警报而是唤仆铃。"我的女儿今后得重新评估与她那些朋友的关系了。"这个在东西两线都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元帅，此刻像个普通父亲般揉着太阳穴。"安全第一嘛。"
"个人命运如草芥。"木子文在侍卫到来前最后说道，他的军靴后跟碰撞出标准的帝国军礼。"即便您拥有再高的权力..."他的视线扫过元帅胸前的橡叶骑士十字勋章，"也敌不过一颗子弹。"
当青铜大门再次开启时，曼尼亚的第一场冬雪正纷纷扬扬地落下。木子文竖起军大衣领子，雪花立刻在呢料上融化成冰冷的水滴，像极了莎莎得知父亲决定后可能落下的泪水。在他身后，帝国元帅府的铁十字徽记渐渐被雪覆盖，如同历史正在书写的新篇章，悄无声息地掩埋旧时代的图腾。
管家送客时，曼尼亚上空响起了防空演习的警报。古德里安站在窗帘缝隙间，看着年轻人的身影穿过飘雪的庭院。那颗在军事学院马球赛上被莎莎称赞过的头颅，此刻正暴露在至少三个狙击点的视野中。
"千年不朽..."元帅喃喃重复着就职典礼上的誓言，手指抚过办公桌暗格的指纹锁。暗格里躺着份未签署的文件——《关于终止"星期二特殊处理"的提议》，边缘已经微微卷曲。
当木子文的身影消失在胜利广场的纪念碑后，古德里安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基因检测报告背面，不知何时多了行铅笔字迹："个人命运如草芥"。字迹力道穿透纸背，与霍亨斯陶芬皇帝临终手谕的笔迹分析图惊人地相似。
德赛帝国军事学院档案室的钢制抽屉被拉开时，发出帝国工业特有的精密声响。冲锋队队长汉斯·冯·施泰纳的皮手套拂过木子文的基因检测报告，羊皮纸上的帝国生物研究所钢印在瓦斯灯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虽然你是东康人，"施泰纳的声音像经过滤器般不带任何情感波动，但右眼角的肌肉却微微抽动，"但是你的血脉非常高贵。"他的指尖停在某个被红框标注的基因序列上，那里印着"与霍亨斯陶芬王朝匹配度89.7%"的烫金字体。
窗外，曼尼亚第一场雪正无声地覆盖着训练场。雪花落在档案室的防弹玻璃上，形成短暂的冰晶图案，恰似基因图谱的微观结构。
学生宿舍的铜制门牌在雪光中泛着冷光。施泰纳的军靴踏过铺着西境羊毛地毯的走廊，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地毯上编织的铁十字图案。"这也是你能轻易通过帝国血统审核的原因。"他突然转身，胸前的银橡叶勋章擦过木子文的校徽，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书桌上的台灯是用缴获的北境水晶改制，灯光透过棱镜在墙上投下七彩光斑。施泰纳的影子恰好笼罩着墙上的帝国全境地图，他的皮手套抚过东康伪政府控制区时，皮革与纸张摩擦的声响像极了战场上的电报机噪音。
"有古德里安国防部长作为担保。"施泰纳从公文包取出烫金信封，火漆印上是古德里安家族的狼首徽记。拆封时，小刀划破了信封内层的防伪水印——那是帝国总参谋部专用的纸张特征。
木子文注意到信纸边缘的咖啡渍，这个细节与古德里安书房那套东康瓷器的釉色完全一致。信中提到"特别关注"的措辞，用的是帝国军事公文罕见的亲切口吻，与元帅在公开场合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很看好你。"施泰纳说这话时，目光扫过木子文书架上的《帝国装甲战术史》，那本书第217页折角的位置，正是德赛帝国第三装甲师在东线的薄弱环节分析。窗外的雪突然变大，训练场上的铁十字旗在狂风中绷直如刀。
冲锋队长走到窗前，他的身影在玻璃上形成完美的剪影。"希望你能在帝国学院取得优良的成绩毕业。"这句话的语调突然变得公式化，就像他在元首生日庆典上背诵的效忠誓词。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鲁格手枪枪套，皮革表面已经磨出了经年累月形成的油亮光泽。
当施泰纳的军靴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木子文从领口取出贴身佩戴的玉牌——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玉牌背面刻着东康古语："君子生于小国非君子之过"。他用指腹感受着铭文的每一道笔画，窗外的雪光将玉牌映照得如同浸在冰水中的绿叶。
书桌上的帝国军校教材《血统与荣耀》正翻到"优等基因传承"章节，插图中德赛帝国元首与少年军校生握手的场景，与玉牌上的古老智慧形成尖锐的对比。远处军工厂的汽笛声传来，那是帝国经济支柱永不停歇的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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