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看好戏

陆戚雪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机智的光芒，她轻柔地倚靠在萧承谨的肩上：“那么，嫔妾恳请皇上赐予恩典，待嫔妾亲自去向皇后娘娘请示。”

尽管萧承谨未能理解陆戚雪为何如此坚持，他猜想这或许是因为她怀孕期间感到无聊，因此他点头同意了：“朕准许你协助皇后筹备中秋夜宴，但你必须在皇后身边保持得体，同时这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陆戚雪随即表示感谢。

这道旨意迅速传遍了整个后宫，宜嫔得知后急忙前往皇后宫中意图挑拨离间，却未料到陆戚雪的动作比她还要迅速。

“皇后娘娘，请用。”陆戚雪亲自为皇后舀了一碗桂花蜜。

皇后品尝之后赞不绝口：“真是解了本宫燃眉之急。往年本宫都是孤身一人，今年有了个帮手，也算是好事一桩。”

宜嫔气愤地扭头便离开了。

皇后当天便将座位花册交给了陆戚雪：“这个你仔细瞧瞧，每年座位都有所不同，实在是让本宫头疼不已。”

陆戚雪接过礼物，面带微笑地说：“能为皇后娘娘分忧解难，是嫔妾的荣幸。”

皇后娘娘注意到她虽受宠却依旧谦逊有礼，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于是，皇后亲自赏赐了一套价值连城的点翠头面，并考虑到陆戚雪身怀六甲，便让她先行退下。

陆戚雪刚离开凤仪宫，雾棉紧随其后，目光落在芍药手中的红木托盘上，那上面摆放着被细心包裹的点翠头面，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皇后娘娘赐予贵人如此珍贵的点翠头面，想必对贵人也是宠爱有加。”

芍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即便赐予了礼物，下次皇后娘娘或许仍会听信宜嫔娘娘的谗言。”

陆戚雪轻笑一声，未置一词。

中秋夜宴如此盛大的场合，陆戚雪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回到暄林殿后，她反复翻阅皇后所赐的册子，不知看了多少遍。

册子中提到，进京的几位亲王都会携带各自封地的特产作为礼物，其中两位亲王和那位异姓的岭南王所登记的，都是当地著名的舞乐表演。

陆戚雪倚在美人榻上，神情深邃。

转眼间，半月时光匆匆流逝。

中秋前夕，参加宴会的官员和各位亲王已经抵达京城，安营扎寨。

准备在夜宴上献艺的舞乐团需提前一天进宫，也可在宫中为她们特别准备的练舞场地进行排练。

陆戚雪作为协助皇后筹备夜宴的人员，自然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派遣了心思细腻的芍药随行，名义上是为了避免冲撞宫中的贵人。

正当中午时分，陆戚雪刚与应姨娘一同用完午膳，芍药便走了进来。

陆戚雪用帕子轻拭嘴角后站起身，向应姨娘道：“姨娘，我这就去看看下人们准备的事宜进展如何。”

应姨娘对此毫无怀疑，轻轻点了点头。

芍药跟随陆戚雪来到了偏殿的池塘边，这才停下了脚步。

清晨，陆戚雪指派芍药以监督之名，随同舞乐团，留心观察是否有人表现异常。

芍药在宫中随侍陆戚雪已久，自然明白其用意。

“奴婢看似无意地与她们交谈，注意到其中一位舞者显得格外孤僻，动作有些僵硬。通常情况下，进京献艺的舞者舞技不应如此生涩。”

陆戚雪心中有数，这位“舞姬”很可能就是她要寻找的人。

她凝视着池塘中自由游弋的鲤鱼，开口道：“走吧，我们去会一会这些舞姬。”

由于人数众多，内务府为她们安排的场地也相当宽敞。

陆戚雪踏入室内，将芍药和雾棉留在了门外。她一进门，便目睹了一群容貌各异的少女在烈日下练习舞蹈。

一位身着轻盈紫色纱衣的少女，刚刚放下抬起的腿，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尖叫着失去平衡，向旁边的人倒去。

那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迅速向前迈出一步，巧妙地避开了倒下的少女，避免了摔倒。

紫纱少女“噗通”一声，跌落在地。

这一幕让正在练习的少女们纷纷停下动作，转头望向这边。

落烟狼狈地摔在地上，面对众人惊异的目光，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旁边的两位少女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搀扶她起身。

落烟被扶起后，羞愧与愤怒交织，目光狠狠地投向刚才避开她的人。

“华裳！你知道我要摔倒了为何不伸手相助？你是不是存心要看我出糗？”

被称作华裳的女子，容貌并不特别出众，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漠的表情。

“你自己摔倒，却想拉我下水，我避开有何不妥？”

落烟的神情瞬间扭曲，她心生一计，眼眶迅速泛红，转向站在最前面的女子。

“教习，您看她！她分明是故意的，还用这种语气指责我。”

乐坊教习带着她们进入宫廷时感到有些头疼，但内心深处还是偏爱自家乐坊的领军人物落烟，转头望向华裳。

“华裳，你自加入乐坊以来，与大家产生了不少冲突，我并未责怪过你。但今日是皇宫夜宴，这里不是你任性的地方，快向落烟道歉。”

华裳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正欲回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最终还是迈步向前，准备向落烟致歉。

“等一下。”

原本正期待着一场好戏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发声之人。

一位身着白色云丝长裙的女子从屋檐下款款走来，行走间，外披的薄雾紫纱随风飘扬，映衬着那张清丽绝伦的面容，宛如仙子降临。

陆戚雪早已在一旁观察，她早已猜到芍药所指的女子是谁。她走上前来，唇角带着微笑，却丝毫不显得柔弱。

“这位姑娘，我刚才在一旁看着，明明是你自己扭伤了脚，怎能归咎于他人？”

落烟这才从陆戚雪的容貌中回过神来，她注意到同样的服饰穿在陆戚雪身上，效果却截然不同，几乎要咬碎银牙。

华裳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方才帮助落烟起身的舞姬，愤愤不平地开口：“我从未在进宫的舞乐团中见过你，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陆戚雪对此不以为然。

她侧身，瞥见了旁边表情难以捉摸的华裳。

陆戚雪装作同情地握住华裳的手，温柔地说：“这位姑娘并未做错任何事，自然没有理由向你道歉。”

华裳被握住手时本能地想要挣脱，但意识到周围有许多人在看，最终还是忍住了。

陆戚雪的指腹轻抚过华裳的指尖，然后便适时地松开了手。

她的指尖和虎口处隐约可见不平整，几乎感觉不到任何老茧。

这应该是用某种特别的刀具削去了一些。

陆戚雪的容貌让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愣住了，落烟心中燃起了一股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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