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头皮发麻
阿史那寒叶显然已经落入了姜寰的圈套。
楼兰的衰落已历数十年,在大恒先帝统治时期,由于频繁的侵扰,楼兰最终被击败,跪倒在沙尘之中,失去了任何反击的能力。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阿史那寒叶意识到,尽管身为楼兰的储君,一旦登基,他仍将不得不臣服于大恒。
他怀有雄心壮志,却缺乏相应的实力。因此,在姜寰接触他时,他决定尝试一次,看看是否有可能吞并大恒。他计划在大恒陷入混乱后,再设法对付姜寰。
然而现实残酷无情,阿史那寒叶甚至未能迈出第一步,便被大恒打得溃不成军,逃之夭夭。他随后前往西夏,企图继续诱骗姜寰,却未料到姜寰从一开始就有同样的打算。面对姜寰这个狠角色,阿史那寒叶根本不是对手,结果被彻底击败。
真惨呐。
陆戚雪自己都想笑,但最终还是勉强忍住了。
“言之,去吩咐人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送上来。”
这是要给谁享用?难道是给阿史那寒叶吗?为何不干脆下毒害死他?
沈言之不明白陆戚雪的意图,但最终还是不情愿地下去安排了。
阿史那寒叶被姜寰算计,遭受了数次毒打,此刻命悬一线,对陆戚雪的举动毫不关心,只是闭目养神。
陆戚雪也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思考着自己的事情。不久,准备好的酒菜一盘盘地送了上来。遵照陆戚雪的指示,单独摆了一张桌子在阿史那寒叶的床边。
阿史那寒叶本以为这是生路,却没想到被姜寰捉住并折磨了许久。他每日只能得到几个馒头和少量的水,虽然不至于饿死,但足以让人痛苦不堪。在这样反复受伤与恢复的过程中,这点食物根本无法满足需求。
如今,新鲜饭食的香气突然扑鼻而来,饥饿感如蚀骨之痛般迟缓地袭来,仿佛骨髓中有一把钝刀,缓缓地磨砺着骨骼。
人们或许能够忍受疼痛,但饥饿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阿史那寒叶难以抑制地挺直了身子,凝视着眼前满桌的酒菜,他没有询问陆戚雪的意图,便直接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几乎是狼吞虎咽。
陆戚雪目睹他那风卷残云般的吃相,不禁感到震惊,心中暗自感叹,姜寰折磨人的手段确实高明。
她的刑法让阿史那寒叶始终处于极度饥饿与疼痛之中,却又能勉强在崩溃的边缘坚持,这恰恰是最容易让人崩溃的境地。
她不禁思考,这是否是姜寰故意留给她的……一份“礼物”?
阿史那寒叶,生来便是楼兰的大皇子,得益于母亲的崇高地位,储君之位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肩上。尽管劳碌,他却从未经历过如此食不果腹的困境。
当他终于感到饱足时,他停了下来,甚至还有余暇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随后,他抬头,目光与陆戚雪直视。
从地牢中被救出,保住了一条命,又享用了对方提供的食物,结果却一言不发,阿史那寒叶首次感到自己行为不端。
尽管如此,他还是摇了摇头,坚决地保持沉默:“我什么都不会说。”
陆戚雪并未打算用这顿饭来威胁他,她平静地示意人来收拾这一桌子。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才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
“和你妹妹一样,杀了你并没有什么价值。你为了成功,特意研究过我,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陆戚雪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她感到有些口渴,于是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
阿史那寒叶确实为了对付陆戚雪而专门搜集了关于她的信息,获取的都是最精确的情报,自然明白陆戚雪所言非虚。
然而,那又怎样呢?
陆戚雪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实实在在地刺痛了他的心。
“你若坦白一切,我便为你复仇。”
他自视为天之骄子,在楼兰被奉若神明,无论如何也不甘心被践踏在地,更不用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被囚禁的这些日子里,他尝尽了人生所有的屈辱,但因实力悬殊,他无法杀死姜寰,短期内也难以重新集结力量对抗姜寰。
但陆戚雪能够做到。
她身后有萧承谨的支持,相当于拥有了整个大恒的力量。而她身边还有个棘手的沈言之,这次前来绝非仅仅是为了捉拿自己,肯定还有探查西夏的目的。
或许,他们正计划对付姜寰。
他的思维迅速运转。
陆戚雪向来欣赏聪明之人,尽管阿史那寒叶为人狡诈,偶尔思维似乎也混乱得如同被狗啃过一般,但大多数时候他的头脑还是相当灵活的,这点小事他不会想不通。
看到阿史那寒叶确实开始认真思考,陆戚雪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愿再等他慢慢琢磨,便转身先行离开,并留下一句话:“想明白了就让人通知我。”
陆戚雪并不担心阿史那寒叶会拒绝,毕竟对他而言,这只是最省力的捷径。如果他坚决不从,那么就直接除掉他,再从其他途径着手。
毕竟,通往目标的路不止这一条。
她回到自己的院落,感到最近实在是心力交瘁,于是决定暂时放下所有事务,什么都不去想,好好休息了一个下午。
姜寰那边有人监视着,表面上一切如常,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陆戚雪一觉睡到了傍晚。
醒来后,她满足地在榻上伸了个懒腰,目光投向窗外,望着远方逐渐下沉的紫色云霞,下意识地轻抚自己隆起的小腹,一股莫名的柔情油然而生。
芍药刚整理完毕,沈言之便派遣使者前来。
“娘娘,楼兰大皇子希望与您会面,沈将军派我来询问娘娘的意愿。”
自然是要去的,看来她的策反工作已经初见成效。
陆戚雪简单整理了一下,便前往沈言之的院子。
尽管阿史那寒叶依旧显得虚弱,但至少伤口已经包扎妥当,也享用了一顿丰盛的餐食,此刻他的状态已大为好转。沈言之坐在一旁,等待陆戚雪的到来,百无聊赖地用剑修剪着旁边的盆景,地上散落着被削落的树叶,只留下一个被修剪得光秃秃的树枝。
见到陆戚雪,沈言之便站起身,挡住了自己修剪过的树,说道:“一个时辰前他就急切地想要见你,而你还在休息,我就先让他稍等了。”
陆戚雪颔首,向阿史那寒叶走去。在沈言之如释重负之际,她还是忍不住调侃道:“言之,你再磨你的剑,它都要抗议了。”
沈言之的耳朵微微泛红。
他故作镇定地走到陆戚雪身旁站立,目光投向对面闭目养神的阿史那寒叶。
阿史那寒叶的伤势尚未痊愈,尽管早上大夫仔细包扎过,但身体正在康复中,仍有些发烧,显得虚弱无力。沈言之不耐烦地多次询问“何时会好?”,这种态度让阿史那寒叶气得夜不能寐。
陆戚雪坐在了早晨的位置上,居高临下,两人的位置完全颠倒了:“说吧。”
阿史那寒叶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投向窗外的霞光,漫不经心地说:“楼兰的传闻都说我病重体弱,因此多年鲜少露面,但实际上,这些不过是西域用来掩盖丑闻的遮羞布罢了。在那些年少的日子里,我实际上一直被囚禁在长公主府上。”
陆戚雪整理衣袖的手突然停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感觉。
楼兰的大皇子被囚禁在西夏......每当陆戚雪想到姜寰府邸中那众多的面首,便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难道他曾经也是被姜寰掳掠回来的吗?
阿史那寒叶原以为这些往事最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埋没,永无重见天日之时。那些记忆是他一生中最不愿提及、也不愿回忆的,即使在夜深人静的梦魇中,也让他感到血液凝固般的恐惧。
然而,他从未料到,有朝一日,这些往事竟会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阿史那寒叶的容貌更多地遗传自他的母后,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几分柔美的轮廓。他天生丽质,拥有一双如湖水般碧绿的眼睛。如果不是因为身为储君的身份,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人对他心生觊觎。
然而,他最终还是未能逃脱命运的安排。
在十四五岁的年纪,他酷爱进入林中打猎,箭术精湛,常常只带一名侍从便踏上了旅程。因此,在楼兰的茂密森林中,他意外地遇见了当时还是公主的姜寰。
姜寰当时大约二十岁,风华正茂,一副女侠客的英姿飒爽,声称自己在此迷路。阿史那寒叶虽心存戒备,最终还是决定为她指引出林之路。
时光荏苒,他后来才得知,那天姜寰是去接应与西夏里应外合的弟弟,正通过楼兰抄近道前往屠城。正是这次邂逅,姜寰对他念念不忘。不久后,她的亲弟弟登基为王,她成为了权势滔天的长公主。在巨大的政治压力下,他的父亲对外宣称大皇子身体欠佳,闭门不出,为了获得西夏的支持,将他送入了长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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