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你莫要哭

赵衡站起身，朝着萧柔走近了两步，看着如此鲜活的她，心中亦是满腹疑惑。

“你在暗牢里，将金雨菲此生最大的秘密揭露出来，金家全族惨死的真相就连皇上都不知，而你却知？”

“再者，你同赵源和金雨菲说了一段很奇怪的话，说话的神情与语态，皆是模仿金雨菲；而观她的神情，如撞鬼了一般，可见你的那段话对他们二人而言，实非寻常。”

“如果本都督没猜错的话，那话应该是只有已逝的先渊王世子妃和他们二人才知道的吧？但你却知道了？这又是为什么？”

萧柔含笑听着赵衡的诸多问题，从容道，“都督莫不是忘了，我的手中可是有萧氏一族的暗谍，有他们在，我想知道连朝廷都不知的辛密，这很难吗？”

“况且，我说过了，我富阳萧家的生意做遍天下，最擅长与三教九流打交道，而这世上，消息传得最快的也是这些人，所以，通过萧家知道一些辛密，这与我而言，真的就是信手拈来。”

赵衡并不认同萧柔给出的这个答案。

他道，“好，就当你这些解释能成立，那本都督问你，你为何独独对他们二人有所不同？”

“萧柔，语言会撒谎，行为举止也能蒙骗世人，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你看他们二人的目光充满了厌恶与仇恨，更是有种玩弄的意思，本都督若没猜错的话，你是在折磨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离心、背叛，甚至是互相背刺。”

“看着他们因自己所做之恶付出代价，你是在惩罚他们，就像是一个上位者俯瞰着脚边丑陋恶心的老鼠，瞧着他们是如何互食其肉，凄惨而死的。”

萧柔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颤，她抬起头，专注的看向面前的赵衡。

不得不说，眼前的男人聪明的让她讨厌，但却又是最能读懂她的人。

没错，她就是要唤醒赵源和金雨菲心底最大的噩梦，让他们二人在忐忑不安中，在互相仇视中，惶惶难安的度过生命最后的这点日子。

她说过，死，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

只有让他们活的生不如死，她惨死的家人，无辜被迫害的孩子，才能得到最大的慰藉。

只是这些，萧柔都不能说给赵衡听。

眼下，虽然能肯定赵衡暂时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但，她所谋之事太大，除了自己，她谁也不能相信。

所以，面对赵衡的怀疑与问题，她早就想好了答案，轻松应对着。

“都督应该知道我的过去，曾经的我生存在恭亲侯府中备受煎熬，如果不是靠着一场大火全力一搏，只怕现在我早就变成一具无人问津的白骨了。”

“也是因为过去经历伤痛，我才更明白被人背叛伤害，有多痛苦。”

“先渊王世子妃是何等骄傲明艳的女子，却因赵源和金雨菲那两个臭名昭著之辈死的凄惨，同为女人，她已经不能向世人告知她曾受的苦难，我为何不能替她说出来？”

“不能替她找那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算这笔账？”

萧柔说着，眼底就漫出一片水色，看向赵衡，“都督可有钟爱之人？可知这世间女子的不易？”

“一个女人，一旦错嫁他人，她所经历的，绝对是超越炼狱的存在。”

“赵源亲口说，他曾是那个给先渊王世子妃缔造苦难的罪魁祸首，抛妻弑子，视若敝履，面对如此凶徒，我这个曾也受过如此伤害的幸存者，又怎能不感同身受？”

听着萧柔的话，赵衡心神颤动，下意识就朝着她靠近了一步。

可萧柔的话没有停，她继续道：“至于金雨菲，她更是该死千遍万遍！”

“她手中的屠刀，曾经挥向有着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踩着他们的尸骨，成为了人人称颂的怀阳县主；后来，她又再次抽刀，挥向了将她视为好姐妹的先渊王世子妃身上。”

“企图复制上一次的成功，继续踩着先渊王世子妃的骨骸，得到她的荣华富贵。”

萧柔长叹一口气，道：“面对这样一对生性贪婪、手段阴毒的恶人，我又怎能平静以待？当然是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方能为无辜惨死在他们手里的人，讨回公道。”

说到这里，萧柔眼尾一抬，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难道都督在听到他们二人所犯之恶后，还能平心静气的面对他们吗？”

赵衡看着萧柔眼底的水光，不知为何，心底骤然一片酸痛。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抬起来，正在轻轻地为她擦拭着眼角的湿痕。

虽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但赵衡却没有停下，而是温柔开口道，“他们二人是该死，是本都督没考虑到这些，让你受了委屈，本都督向你赔罪，你莫要哭。”

萧柔如遭雷击般看着这样的赵衡。

不太明白他这突然之间态度的转变是什么意思。

但，好在她也算是见识过足够多的大风大浪，很快她就镇定下来，装作转身的朝着身侧移出一步，巧妙地与赵衡拉开距离。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刚才被他触碰过的眼角，眼下竟觉得格外的热。

“都督，我已经成功设下陷阱，就等着引出赵源背后的人出手，都督不是怀疑萧氏一案存在内情吗？如今，渔网已经织好了，我们何不坐下来商量一下，如何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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