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若敢逃，我便打断你的双腿
裴寂明知她不会选前者，不过是换着花样逼她除掉欢娘罢了。
颜芙音心里对他的那点感激，荡然无存。
“我若两个都不选呢？”颜芙音甜糯的嗓音，此刻因她的刻意为之，变得冷淡又疏离。
见她对自己这般防备的模样，裴寂心头似被针尖轻刺了下，手掌不着痕迹捂上心口。
他板起脸，掩饰自己的狼狈，道：“都不选，我可不能保证你娘和妹妹能平安无事。”
颜芙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总是有办法，精准掐住她的软肋，要挟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好，我选后者，将军满意了？”颜芙音目光恨恨地盯着他。
却也注意到，他捏着心口的手指上，遍布细细密密的针眼伤痕。
她眉心蹙起，这人堂堂镇国大将军，达官贵胄，怎么将自己弄的全身是伤？
颜芙音强迫自己硬起心肠，移开目光，她和裴寂再有四日，便会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裴寂注意到她越发冷淡的目光，声线压抑道：“阿芙，你若敢逃，我便打断你的双腿，让你再也逃不了。”
“有将军在，我又能逃到何处？”颜芙音语气幽怨道。
裴寂冷哼一声，“你应该知道我的能耐，阿芙，只要你乖乖的跟在我身边，我会保你一世无虞。”
颜芙音太知道他的能耐了，威逼、利诱，甚至连当初和长姐的婚约，也是这般拿捏了父亲后得来的。
两人僵持之时，门外润余嗓音弱弱道：“将军，欢姨娘来了。”
颜芙音心中咯噔一声，立马看向裴寂。
就见裴寂也盯着她，一脸坏笑着道：“让她进来。”
“将军，妾身找了您一夜，您昨日怎么歇在此处啊，这里条件这么简陋，怎配得上将军？”欢姨娘一进门，便娇娇俏俏地往裴寂身上扑。
她剜了眼床上躺着的颜芙音，随后便是一怔。
颜芙音生着病，明明眉眼寡淡，唇色苍白，却怎么看怎么勾人，这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勾的她心里都痒痒的，更别说将军了。
自己拿什么跟她争？
裴寂侧身躲过，语气不复从前甜蜜，疏离道：“本将歇在何处，还要先同你报备？”
欢娘一脸惊诧，因着她是大雍皇帝送给裴寂的，他对她向来宠溺，怎的今日这般冷漠？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裴寂冲欢娘邪魅一笑，“欢娘，你跟我多久了？”
欢姨娘听他叫自己欢娘，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磕磕巴巴道：“从圣上将我送到将军身边，约有两年了……”
颜芙音心想，两年？那岂不是他和长姐议亲之时，他身边就有了姨娘？
难怪当时父亲不大愿意将长姐许配给他，谁家好人公子，在婚前就有姨娘的。
“替圣上看着本将两年了，也够了。”裴寂薄唇凉薄道。
欢姨娘心头突突直跳，暗叫不好，正要逃跑，后颈被他重重一敲，便晕了过去。
“裴盛。”裴寂任由欢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朗声唤道。
这次，裴盛又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单膝跪地行礼道：“将军。”
“搜她的身。”裴寂一挑眉毛道。
“是。”
许是颜芙音在场，裴盛不像昨夜那般跳脱，一板一眼地执行将军之命。
“将军，您瞧，欢娘身上藏着鸩酒。”裴盛举着个白色瓷瓶道：“看这材质，欢娘背后之人，可不一般呐。”
颜芙音看着那瓶鸩酒，脑中想起方才裴寂所说，欢娘对娘亲和妹妹下手，忙问道：“裴副将，我娘和妹妹如何？”
裴盛先瞧了眼将军，见将军眉头微皱，颇为识趣道：“芙音姑娘，这事儿您不如直接问将军？”
颜芙音见裴盛不肯说，焦急转头，看向裴寂，“你说过，会护佑我娘和妹妹的。”
灯火摇曳下，她一双美眸湿漉漉、亮晶晶的，轻咬唇瓣，倔强又无助的看着裴寂。
裴寂不自觉抬起手，指尖轻拂过那双动人的眉眼，指腹下传来温热又酥麻的触感，直达心尖。
颜芙音指望裴寂回答她的问题，这次强忍着，乖乖地坐在那儿，没有躲开他的手。
“她们没事，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做到。”裴寂柔声道：“不过，你答应我的事，也该兑现了。”
裴寂直勾勾盯着眼前人，头也不回的向后伸手，示意裴盛将那瓶鸩酒给他。
裴盛见将军和芙音姑娘举止亲密，理解错了将军的意思，将一截精美的丝带递了过去。
这丝带由上好的湖绸制成，质地细腻柔软，样式又好看，绑起来不勒肌肤， 也不知将军当时让他寻这玩意儿做什么。
不过现在，他好像有点懂了，将军可真会玩儿。
裴寂接过，察觉手中触感不对，将东西拿到眼下一看，顿时嘴角一抽，忙将粉丝带藏起。
“鸩酒！” 裴寂气急败坏道。
裴盛尴尬地挠了挠头，原来将军不是那意思啊？
裴寂理了理快要破碎的神情，将鸩酒塞进颜芙音手中，“把这个给欢娘喂下去。”
颜芙音本想拖延时间，才选了杀欢娘，可谁知欢娘生怕她抢了裴寂的宠爱，这么着急！
她动作迟疑的接过鸩酒，缓缓下床。
站在欢娘面前，对方如何在大冬天，将她推进湖中的记忆浮上心头，她步伐坚定，下定了某种决心。
但在此之前，颜芙音回眸对裴寂道：“我不想有人在场，等我喂完鸩酒，你再差人进来把她抬走。”
裴寂一脸玩味，“好。”
随即便领着裴盛出了门，回去路上嘱咐道：“抬尸体之事，让常森去做。”
裴盛对将军的吩咐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道：“是。”
颜芙音确认人都走后，将门锁死，看着手中瓷瓶，拔开盖子，将里面的鸩酒，尽数倒掉。
“欢娘，你对我娘和妹妹手下留情，我也不会取你性命……”
从前，她是相府千金，又是未来的太子妃，身份金贵，手里总有些新鲜玩意儿。
颜芙音从床底下的大木箱里，拿出只小白釉瓷瓶，里面装着几颗庄生梦。
顾名思义，庄生梦，服下后便进入庄生一梦，气息脉搏全无，进入假死状态，任谁来瞧，都是死了。
她还记得，这庄生梦是太子哥哥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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