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们都在戏耍你,只有我在意你。
颜芙音满腹疑惑,杳杳,昏暗蒙昧之意,是裴寂的小名吗?
什么样的人,会给自己孩子起这样的小名?
风光无限的镇国大将军,竟有着令人唏嘘的过往。
“好,我不走。”颜芙音柔声哄劝道。
裴寂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一些,只是攥着她衣袖的手,一直没松,这小时候得吃了多大苦头,这般警觉。
她重新靠坐床边,正要睡着,突然感受到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抖了起来。
她另一只手覆上他颤抖的手,冰凉。
再看裴寂脸色,白里泛着青,上下唇瓣打着架,口齿不清嘟囔道:“冷……”
房里放了三个炭盆,他还冷?
她想去将炭火拨旺些,对方仍是不让她走。
想起徐军医的嘱咐,她不敢怠慢,若是不让他快好起来,明日的行程怕是要耽搁。
多耽搁一天,她们的计划也多几分变数。
因此,她掀开锦被,躺了下去,挨着他,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他这会儿昏迷着,不会知道是她,事后抵死不认便是。
这么想着,她心中稍安,阖目休息。
裴寂冰冷的身子整个贴了过来,手臂环在她腰间,将她往怀里拖,“好暖和……”
这人莫不是装睡骗她呢?
昏迷着力气还这么大!
可是她自己躺进来的,本意便是用自己的体温替他暖暖,这样的结果她咬牙也得接受。
想清后,怕再牵动他伤口,她没有挣扎,安静乖巧得窝在他怀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裴寂睡到半夜,突觉口干舌燥,张口唤道:“水……”
出口的嗓音,嘶哑的不成调,难怪他觉得这么渴。
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胳膊,却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个香香软软的阿芙!
顿时,他也不想喝水了,重新将人圈在自己怀里,贪婪地闻她后颈又奶又甜的芙蓉香。
又不敢抱得太紧,把她勒醒了,再次恼羞成怒地疏远她。
堂堂将军,就这么窝囊又委屈地抱着人,再次睡着。
翌日天不亮,颜芙音就起了身,她悄悄退至房外,回到自己房内,穿戴洗漱,惊讶地发现,裴寂为她准备的那些衣裳,更合身了。
她端着徐军医熬好的汤药,回到裴寂房门口时,对方正唤她。
“颜芙音呢?又擅离职守了?”语调和从前一般凶巴巴,却因病弱,没那么有压迫感。
墨余的声音传来,“芙音姑娘许是有事去了,奴才这就差人去寻,您莫要动怒,当心伤口。”
颜芙音闻言,躬身端着托盘,走了进去,回道:“奴去给您端药了。”
裴寂此刻背后垫着软垫,脸色虽白,但白里透着红,瞧着比昨夜好多了。
“将军趁热喝。”颜芙音举着托盘,恭敬道。
“没力气,你喂。”裴寂受了伤,竟耍起了小性子。
颜芙音不愿同一个伤员计较,认命般端起药碗,细细吹凉了,一勺一勺喂至他唇边。
开始裴寂还算配合,后来,他便同颜芙音说起话来,“你可知昨日遭遇拜谁所赐?”
颜芙音观察着裴寂脸色,道:“想是陈百户记恨爹爹,迁怒于我,想杀我。”
说罢,又舀起一勺喂过去。
裴寂偏头躲开,继续道:“他可不是想杀你,那你可知,昨夜芹娘给陈斌下催情药?”
颜芙音喂药的手一顿,芹娘分明是给裴寂下药,她早就和芹娘通过气,还将自己的衣裳拿给芹娘穿,便是想趁裴寂意识不清,混淆视听。
她看出来了,裴寂是不想喝苦到齁嗓子的汤药,才胡说八道吧?
可这些事,她不能在裴寂面前表露出来,闻言歪头,“奴不知。”
裴寂眸光晦暗地瞧了眼黑乎乎的药碗,道:“昨夜陈斌根本就没有去追杀你,而是同芹娘在后山苟合了。”
接着,他一手压下颜芙音手中药碗,眸光幽幽地紧盯着颜芙音,诱哄道:“阿芙,陈斌和芹娘只是在戏弄你,只有我,在意你。”
颜芙音抬眸望向裴寂,从他深邃的眸光里,能清晰看到自己脸上的震惊。
理智告诉她,芹娘身为裴寂地姨娘,怎么会放弃位高权重的镇国大将军,转投跛脚百户?
裴寂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漩涡,将她的理智搅得稀碎。
她连忙垂眸,移开眼神,瞧见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后,理智回笼,“将军药还没喝完。”
裴寂表情明显怔忪,显然没想到,她还没忘记这茬。
他皱着俊眉,伸手从她手里接过药碗,“我自己来吧。”
颜芙音见他转头将药碗放在了床头的矮凳上,提醒道:“将军快些喝吧,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他果然是不想喝药,在胡说八道转移她注意力。
裴寂,“我饿了,等会儿再喝。”
说罢,他眼神躲闪,看向门外,轻咳了声,朗声道:“墨余,传菜……”
然而,没等他说完,便被颜芙音打断,“堂堂镇国大将军,上阵杀敌,英明神武,莫不是怕苦?”
颜芙音一番话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为他奴婢,打断他说话,着实有些大不敬。
她一时心急,担忧他不喝药,伤好的慢,耽搁了行程。
照他的脾气,怕是又要恼他。
她正要请罪,就见裴寂赌气般,端起矮凳上的汤药,一饮而尽。
随后,他将空碗递给她,“这下行了?”
颜芙音心满意足,收起药碗,“奴这就去给将军传膳。”
看着她轻快离开的脚步,裴寂表情陡然变得晦涩难明。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揉皱的纸,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千年万岁,岁岁安澜。
好一个岁岁安澜!
安乐太子周辰澜是吗?
颜芙音,你的愿望是回到周辰澜身边岁岁年年,但他不同意!
裴寂将那张写着颜芙音愿望的纸条,撕得稀巴烂,尤不觉解气,又将碎纸片捡起,扔进炭盆,烧了个干净。
颜芙音再次进来时,便闻到一股难闻的糊味,而裴寂正披着衣服,蹲在火盆边,“将军在烧什么?”
裴寂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脏东西,服侍我更衣,用完膳继续启程。”
听到继续启程,颜芙音不再纠结,一件件伺候他穿上衣裳。
裴寂伸开双臂,垂着眸子看在自己身边忙碌的颜芙音,眼里心里,只有自己,这样便好。
马车行驶在即将抵达岭南的官道上,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少,颜色越来越多。
雍京地处北方,冬日寒冷,雪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而岭南属南方,气候温暖,即便是冬日,也不怎么下雪。
颜芙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开北方,比起北方冬日的灰白单调,南方冬日显得多了几分生机。
看着怡人景色,她沉闷许久的心,都开始活泛起来。
若无意外,明日队伍便能抵达罗溪镇了……
她有庄生梦,也曾想过带着娘和妹妹假死脱身,可三人同时出事,难免引人怀疑,操作起来难度也大,且离不开常森的帮助。
裴寂身居高位,心思缜密,若是被他发现,常森难逃一死。
“阿芙在想什么?”裴寂骤然出声问道。
颜芙音回神,眼下裴寂瞧着对她颇有兴致,因此能宽容以待,若是来日厌弃了她,嫌她碍事,她的下场怕是与欢娘别无二致。
自古以来男子都是三妻四妾,能一直获得男子宠爱之人,又有几何?
她想要自由,不是靠躲在男子身后,获得片刻喘息。
“在想……将军胸口的伤,还疼不疼?”她神色认真,水润的眸子,一瞬不瞬得盯着裴寂。
他伤口不疼,不生变故,她才能如约、按时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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