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海边和星空

林见微快乐地坐上秋千板，两条小腿晃悠着，回头看着张海客，眼睛弯成了月牙：“哥哥，推我！要高一点！”

张海客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后。推秋千……这活儿的技术含量比揍张海楼一顿还低，但实操起来，却让他莫名地紧张。

他努力回忆着观察过的普通人类推秋千的动作，轻轻推了一下。

秋千只是象征性地晃了晃。

“哥哥，再高一点嘛！”  ，林见微不满地嘟囔。

张海客：“……”  他抿了抿唇，稍微加了点力。

秋千荡起的弧度大了一些，林见微的发丝被风吹起，拂过他的手腕，带来一阵微痒。

“再高！再高一点！像飞起来那样！”  她快乐地喊着。

张海客看着眼前随着秋千摆动而飞扬起的发丝和裙角，听着她毫无顾忌的笑声，不再犹豫。

“一，二，三……推！”

他甚至下意识地给她加了点“预备口令”，像是在执行某种需要精准配合的张家任务，严肃认真得有点可爱。

林见微张开手臂，感受着风掠过脸颊的畅快，嘴里喊着：“再高点！哥哥！我要碰到云啦！”

张海客站在她身后，目光专注地追随着那道欢快的身影。

海风吹拂，海浪声声。他甚至短暂地忘记了“任务”，忘记了“好感度”，只是单纯地沉浸在这种“被需要”和“给予快乐”的简单情绪里。

【系统提示：张海客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13%。】

林见微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推力，【管他是哥哥还是嫂子，能乖乖推秋千的就是好张海客！】她在心里默默总结，【看来，对付这种千年老古董，撒娇耍赖扯衣角，效果拔群！】

夕阳沉入海平线，天空染上深邃的蓝调，远处沙滩上，有人点燃了手持的烟花棒，细碎的金色火星在暮色中划出短暂而耀眼的光弧。

林见微几乎是立刻停下脚步，扯住了身边人的衣袖，这个动作她已经做得越来越熟练自然了。

“哥哥！”  她仰起脸，手指指向那闪烁的光芒，“我也想玩那个！”  她的眼神湿漉漉的，充满了“快答应我”的期待。

张海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是几根普通的冷烟花棒。放在平时，他大概会面无表情地说一句“小孩子玩意儿”，然后无视。

但现在……

“买。”

他顿了顿，看着林见微瞬间放光的眼睛，又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我们买。”

【系统提示：张海客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14%。】

“好！”

张海客的效率一如既往。没过多久，一大把各式各样的冷烟花棒就握在了林见微手里。她挑了一根最长的，跃跃欲试地递到张海客面前：“哥哥，帮我点！”

“嚓”一声，幽蓝的火苗跳跃出来。他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将火苗凑近烟花的顶端引信，火光映亮了他的侧脸。

“嗤——”  引信被点燃，细小的火花闪烁了几下，随即，“噗”的一声，绚烂的银色和金色火花猛地喷涌而出，如同握在手中的一束流动的星光。

“哇！”

张海客刚收起打火机，一抬头，就看见林见微已经举着燃烧的烟花棒跑出去好几米了，裙角和发丝在带着咸味的海风中飞扬，那束光在她手里跳跃着，拖曳出长长的光尾。

她跑什么？

张海客拔腿就追了上去。

被揪住衣领的林见微：？

转过身，手里的烟花还在滋滋地燃烧着，照亮她带着不解的小脸：“哥？”

“怎么了？我只是……跑起来拍照好看呀！”  她晃了晃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手机，理所当然地说，“你帮我拍照呀！要拍我跑起来，烟花拖出光轨的那种！可好看了！”

张海客：“……”

看着林见微一脸“你大惊小怪什么”的表情，再看看她手里的手机和烟花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拍照？只是为了……拍照好看？

“……哦哦哦。”

“站好，我……给你拍。”

林见微立刻摆好姿势，重新在沙滩上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回头提醒：“要抓拍动态！哥哥你手稳一点！”

张海客深吸一口气，手机镜头对准了那个在蓝调夜幕下奔跑的身影。

深蓝近乎墨色的天空。

银白细碎的浪花在脚边轻吻沙滩。

燃烧的烟花棒在她手中划出一道道璀璨跳跃的金红色光轨。

草帽下的笑容灿烂明媚，裙摆飞扬。

灵动、鲜活，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很美。

【系统提示：张海客好感度  +3%，当前好感度：17%。】

张海客的指尖悬在拍摄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他的目光，一次次地，从手机屏幕移开，投向镜头之外那个正在奔跑的女孩。

林见微跑了一个来回，停下来喘气，正好看到张海客举着手机，视线却明显落在镜头之外自己身上的样子。

“噗嗤——”  她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张海客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得回神，有些茫然地放下手机：“……怎么了？”

林见微笑得弯了腰，手里的烟花棒都跟着颤抖：“哈哈哈……哥哥，你刚才的样子……好像我们家的狗狗呀！”

张海客：“？？？”  狗狗？！

林见微边笑边解释：“以前我在家试新衣服，想给狗狗看看好不好看。结果我家那只傻狗，它根本不会看镜头！我让它看手机里的我，它只会歪着脑袋，一脸懵地看举着手机的我本人！就跟你刚才一样！不看镜头里的‘我’，只看举着镜头的‘我’！哈哈哈……”  她越想越觉得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张海客：“……”

他举着手机，僵在原地。脸上“轰”一下又烧了起来。

被……被比作狗？！还是因为……偷看她？！

“胡说什么！”  他猛地收回手机，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谁看你了！我……我在调整焦距！”

【叮！目标人物因宿主行为产生强烈正面情绪波动（欢乐），判定为有效互动，好感度+3%！】系统提示音无比欢快且不合时宜地响起。

张海客看着视野里那个跳动的【+3%】，再看看眼前笑得花枝乱颤、毫无形象的林见微，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涨好感度了？！

因为……把他比作狗，还笑成这样？！

这好感度涨得……怎么比被扣了还让人憋屈！

林见微玩累了，毫无形象地仰面躺在柔软的沙子上，望着头顶那片缀满钻石般星辰的辽阔夜幕，满足地叹了口气。她看着张海客，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

张海客沉默地走过去，在她指定的位置躺下。

沙粒带着白日的余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后背。身侧传来另一个人平稳的呼吸声，还有混合着海盐和烟火气的少女馨香。头顶，是城市里难以得见的浩瀚星河，璀璨得令人窒息。

张海客安静地躺着，感受着这份安宁。没有任务，没有算计，没有需要警惕的危机，没有需要守护的秘密。只是……躺着，看星星。像两个最普通的，被生活暂时遗忘的凡人。

买自行车，推秋千，点烟花，拍照……甚至包括此刻的躺平看星星。这些在张家训练体系里被判定为“毫无意义”、“浪费时间”、“降低生存效率”。

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纯粹地浪费过一整天的时间了？

【系统提示：张海客好感度  +3%，当前好感度：20%。】

“我的心会为你跳动无数次，”  林见微的目光似乎依旧追随着某颗遥远的星辰，“就像眼前的这片海一样。”

张海客：“！！！”

扑通扑通扑通

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

对我？

说这种……这种……话？

不对不对！重点错了！

张海客混乱的脑子艰难地转动着，【系统，这种程度的表白，这种直球攻击，好感度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视野角落，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好感度+XX%】的提示。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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