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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她和魔尊有个约会-16


“青隼。”他问:“你不觉得我对不起‘任映真’吗?”

看守员一时无话。

“《第二人称》意识投射的底层逻辑是利用我们的‘意识体波长’作为引信,在另一个维度的舞台上找到一个与其意识体高度共振的‘角色’。”

“所以,他也拥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灵魂’。他过去被忽略是真的、他放不下妹妹是真的,他活不过二十五也是真的。”

青隼直盯着他:“你感到愧疚吗?”

他不相信A-07会为另一个自己的死亡产生一丝一毫的负罪感。

果然,正如他所料。闻言,任映真低低笑了起来:“我是特级罪犯A-07啊,联邦法院可是判处我终身监禁、不得假释。你觉得我会为一个本不应该存在于我的现实维度的灵魂感到愧疚吗?”

他终于剥开了那层伪善的面纱,并无辩解和开脱,且十足蔑视。

青隼还以为这个在节目里没有记忆也惯会玩弄人心的家伙会表演一些撕开伤疤或者把黑暗的过往当成盾牌的把戏。

“反正在联邦法律里,《第二人生》是无罪且合法的娱乐产业。”

任映真似乎不再有兴趣继续说下去了,他闭上眼睛,仿佛刚才那番只是随口闲聊。

严格来说,任映真在第三期节目里对不起的另有其人。

“怎么回事?”谢沧说:“诶?骗人的吧?任映真不是天才吗,他怎么被杀了?说到底为什么偶像下班了我还在加班啊——”

【你是仙君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映真可能都吃上盒饭了吧】

【心疼一秒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里一片快乐的海洋。

“哈?”谢沧伸手指自己:“谁?仙君、我吗??”

他抹了一把脸上社畜的心酸,丧气道:“唉,我还是喜欢会开剧本围读会的节目组啊。”

谢沧的异能力被联邦评定为C-级,名称为【戏衣】。

他能被动或主动地通过与目标人物或角色进行接触,短暂获取该目标人物最表层的行为模式,语言习惯,微表情特征及基础技能。

“算了,路已至此,继续演吧。”他站起身,眼神已然沉静下来:“没有演不好的角色,只有不想好好演的演员。”

由【戏衣】编织的无形之物瞬间披覆周身,方才的抓狂和怨念迅速退去。

他迈出门去,又是清正、端方,带着书卷气和没有被官场磨平的理想主义者光芒,新鲜出炉的“仙君转世”——那位“谢沧”了。

……

“废物!”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四溅。

任明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又是谢沧!又是这个谢沧!他算什么东西!寒门出身,仗着宁安那丫头撑腰,就敢屡次坏我的事!”

他面前跪着的二人是刚从营造司回来的幕僚和监丞。

两人噤若寒蝉。

“神宫、神宫!钱粮、匠作,物料,全被他们把持得滴水不漏。”他烦躁地起身来回踱步:“什么神女感应天意难违,放屁,怎么不说任映真在闹鬼?”

幕僚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殿下息怒。”

“谢沧此人,确实棘手。他处事滴水不漏,抓不到错处,而且他似乎总能提前一步料到我们的动作。”

“哼!”任明晖衣袖一甩,眼神阴鸷:“谢沧不过是条咬人的狗,也配指手画脚,坏我好事……”

他身后一侧阴影中,缓缓走出一身着玄色锦袍的少年,微笑道:“殿下,些许石料,不足挂齿。谢大人既抬出神女和天意,硬碰硬并非上策。”

“不过,神宫工程浩大,总有疏漏之处。”

“工地上人多手杂,怨气滋生也是常理。若是次要殿阁地下,有些安魂的北境地产……届时我们就可请懂行的人去勘察一番了。”

任明晖眼睛一亮:“你是说……”

“殿下。”那人微微躬身,衣袍暗纹如水流动:“只要我们能找到机会,一切皆有可能。”

任明晖大笑:“有夷则为谋,实乃本王之大幸啊!哈哈哈!”

他伸手欲拍对方,却见人微一颔首,退后半步,重新隐入烛光与阴影的边缘处。

【周夷则这眼神我截屏了,左眼扇形统计图总结是看蠢货,右眼写着此獠当诛,二皇子是真瞎还是装瞎呢】

【这期剧本权谋要素应该几近于无的,有傻儿子也不奇怪,我已经躺平接受有人形自走降智光环的事了】

【皇帝就生不出不傻的儿子吗】

【不傻的儿子,有啊?那不死了吗(狗头)也许皇家就是一个献祭优质基因的地方吧】

【阅读速度太快以至于我发现我看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在任明晖派人去神宫埋的“北境特产”事发之前,有另一事抢先发生。

“……旬月以来,北狄王庭三大部族空前齐心。其骚扰边镇烈度陡增,且行踪诡谲,每每绕开我军预设据点。更者其骑兵甲胄精良,非复往日皮质破甲;弓马娴熟,阵列突进暗含章法……”

压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北狄蛮子何时懂什么排兵布阵了?定是那些被朝廷剿灭的江湖匪类流窜塞外,教了些皮毛罢了!”

“刘大人此言差矣。”一个清越女声响起。

宁安公主自御阶侧列中一步踏出,她衣裙外罩着一件象征辅政的玄色绣凤氅衣:“能让我靖北军连失三座外围烽燧,损伤将士近千必不会是皮毛。此非寻常骚扰,乃大战前奏!其装备、其战术之变,背后必有精通我朝战法之人为其策谋!此刻轻敌,无异自毁长城!”

她一发言,殿内所有人、连同龙椅上昏聩疲惫的皇帝都将目光投向她。

“那依宁安之见……”皇帝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

“儿臣主战!”她斩钉截铁,扫视满朝文武:“北狄狼子野心已彰,议和徒增其贪。当倾力北向,速战以破其锋芒、恳请父皇下旨!”

“神宫营造资费尚存三成,此为国难之秋,当移作军资——此外,开放战时特例,允许各商贾以粮秣、药材、御寒冬衣入折抵税赋,急驰北境。”

“前线将领,论功行赏,不问出身!儿臣保举镇北军校尉沈镇,其父曾为靖北军百夫长,其本人熟稔边塞地形,骁勇善战,当擢升为先锋营副将,即刻赴任!”

“哗——”

殿内顿时炸开锅。

启用寒门边将?

宁安公主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

“公主殿下!”方才那位刘大人第一个跳出来,脸涨得通红:“神宫乃奉天应命,挪为军用,恐触怒天威!此其一!商贾投机,乱我朝纲法度,何以服众?此其二!秦镇无名小卒,骤然拔擢副将,岂非寒了勋贵将士之心?此其三!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臣附议!”

“臣附议!”

勋贵大臣们群起响应。

“父皇!”楚王任明晖此刻适时地站了出来。他脸上带着忧国忧民的沉重:“宁安忠勇可嘉,但虑事略显操切。如今国库吃紧,开支已是寅吃卯粮,再挪军费,恐难以为继。”

“北狄固然可恨,然其游牧本性,劫掠一番自会退去。眼下寒冬将至,我军若仓促迎战,胜则损失惨重,败则动摇国本,非万全之策啊!”

他语气诚恳,仿佛句句在理:“儿臣以为,当先固守边防坚城,行坚壁清野之策。同时,速遣得力能臣,持父皇谕旨并允诺以牛羊互市之利议和。料那狄酋贪婪之辈,见利必喜,稍作抚慰,则兵祸自消。此乃上保社稷,下安黎民之良策!北境补给……当徐徐图之,以免有人借此渔利,中饱私囊。”

“好一个‘徐徐图之’!”宁安公主猛地转身:“皇兄,议和派素来主守,倒也无可厚非。然你方才所言字字句句,看似忧国,实则处处掣肘军备,阻碍驰援——”

“够了!”龙椅上的皇帝被这兄妹争执吵得心烦,猛地一拍扶手,反而剧烈咳嗽起来:“吵什么、咳咳,昭昭……议和也好,备战也罢,五成、挪作军用……那什么校尉,准了。”

“……退朝。”

皇帝被内侍搀扶着离去,留下满殿心思各异的大臣。

宁安公主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个打了折扣的旨意。

皇帝年纪渐长,精力不济,现在他反而更防备着成年的皇子们,对她这个女儿倒是疼爱信任。

——毕竟只是女儿。

待到公主书房,任昭昭屏退左右,只留谢沧一人。

她展开北境舆图,指尖划过被狄骑标注的猩红箭头,最终重重落在摇摇欲坠的黑石堡上。

当年也是这座要塞。

“秦镇骁勇,可为先锋尖刀,但独木难支。”

任昭昭声音低沉,疲惫沙哑:“如今我军退守黑石堡,士气低迷。狄骑得高人指点,如虎添翼,非一勇之夫可挡。需一能统筹全局、威震三军的主帅坐镇,方能稳住阵脚,反败为胜!”

谢沧目光沉凝,他拂过舆图,【戏衣】生效。

“殿下所言极是。朝中宿将,或垂垂老矣不堪驱驰,或为二皇子党羽掣肘难用。能担此重任者……”他顿了顿,看向任昭昭,“唯镇国将军府。”

“我自知是沈家。”

镇国将军沈策华、帝国北境柱石,威名赫赫。然其年事已高,且需坐镇帝都震慑宵小,不宜轻动。

“沈将军自然不可轻离帝都。”谢沧接口,声音压得更低,“沈家将门虎威,岂止沈策华一人?其侄沈云铮,少时即随老将军镇守北疆,深谙狄情,熟知边塞山川地理。虽年轻,然沉稳刚毅,治军严明。”

“更难得者,其与玄璃神女乃堂兄妹,血脉相连!若以其为帅……”

“沈云铮。”任昭昭复述了一遍。

此人她知晓,确是沈家年轻一代翘楚,在军中根基深厚,威望不逊于其叔父。

更重要的是,他是沈家人!

“好!”任昭昭当机立断,“明日早朝,本宫便力荐沈云铮为北境行军大总管,总督北境诸军事!”

帅印既定,出征在即。沈云铮并未先去兵部点卯,也未回府辞亲。

他独自一人进了瑾王府。

此地已非昔日王府模样,正殿殿门紧闭,透出拒人千里的孤寒。

他在殿外十步之遥处站定,深吸一口气,对着那扇仿佛隔绝了生死的殿门,抱拳躬身:

“末将沈云铮,奉旨出征北境,总督军事。特来……向神女辞行。”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烛火无声跳跃。

沈云铮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继续说道:“北狄猖獗,狼烟蔽日。云铮此去,当竭尽所能,驱除鞑虏,护我疆土,安我黎民。然战场凶险,变数难料。若末将有负圣恩,马革裹尸……”

他抬起头,目光如铁,直视那冰冷的殿门:

“恳请神女念在沈家世代忠烈,护我大梁山河永固,苍生得安!”

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方百姓,是他沈家儿郎的使命,也是他这位堂妹如今身为神女的道途所系。

殿内依旧无声。

就在沈云铮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准备转身离去时——

一道冰冷、纯粹、不含丝毫人间情绪的神念,如同九天垂落的月光,直接穿透殿门,清晰地印入沈云铮的脑海:

「此去当持重。」

「山河黎民自有其序。」

沈云铮微微一怔,再次深深一揖:

“末将……谨遵神谕!”

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玄色身影迅速融入殿外深沉的夜色之中,步伐坚定,再无迟疑。

殿内。

他的声音有如一无形钩索,连起一片前尘幻梦。某个名字及其身影毫无征兆地自记忆中浮现,不再是面带笑意却口溢血液的冰冷躯体或是因果金线另一端沉重地坠下的不知名之物。

那更久远,更模糊。

灯火煌煌的殿内,她远隔重重席位人海,头顶是赐婚旨意,她看见他眼中掠过一丝复杂、转而化为温和笑意。

她想要拂去那笑颜,如同拂去镜面上的尘埃。

然而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了那本该一闪而逝的,虚幻的面容。

她心中不该再有凡俗的情感,被爱更非她所求。

为什么一个凡人的情意,竟能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激荡起如此浩瀚、如此深远的涟漪?

要偿还因果,需完成此人未成之事。

她会护好任昭昭。

要偿还因果,需消除此人死去之果。

可在这片广袤土地上,无数生灵的命运丝线正在剧烈地波动、纠缠整个王朝的命运——向她涌来。

沈玄璃知道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有如此野心之人吗?

一个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凡人,不过是提前五载死去,于神而言只是弹指一瞬,竟然关乎王朝存续。

“明明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的情意。”

她低下头,不知是在说任映真还是沈玄璃。那未到时机归还的话本在她身旁哗啦啦翻开:

「人生而有情。」

「思欢怒愁,感于幽微,流乎啸歌,形诸动摇。」

「或一往而尽,或积日而不能自休。盖自凤凰鸟兽,以至巴渝夷鬼,无不能舞能歌,以灵机自相转活,而况吾人?」

“……”她垂下头,轻轻地捏紧了那枚荷包。她抬起一只手,捻了捻指腹,轻声道:“大道无情……”

「非也。」话本自从发现谢沧才是它本应追随的仙君大人后已经良久没再吵闹过:「神女啊,忘情与无情可不同,你所追寻的道,该是不为喜怒哀乐所动,还是摒弃所有情感呢?」

玄璃很久都没有说话,仿佛要化作一尊玉像。

话本自觉无趣,准备合上自己,就听她道:“我悔了。”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落在那枚荷包上,洇开一点湿意。她的声音依然平静,面上没有表情:“若我斩尽有情之物,这里所有的不过是一具空有神性和伟力的躯壳,我的道应澄如明镜……我不应执着的。”

她不曾后悔斩断尘缘,仙途浩渺,凡俗一切,应如褪下的蝉衣,尽皆抛弃。

只是,她想起最后的景象——即便是沈玄璃,也没能让他知道她真的爱他吗?他替她选择了自己的死。

她的心意再也无法传达了。

玄璃忽感周身轻盈起来,那缕因果未曾斩断,而她可以离开了。一缕神光洒落。

「唉,我说过多少遍了。」话本自从那位死了后心态就有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般的平和:「我同样反复警告过他,最后还是闹成这样,多半是他不想活了。」

「神女,」它说,「你现在可以登仙了。」

「前尘尽了,天道垂青。如今你与仙君大人也是再无关系,你道心已破而后立,是时候——」

只要玄璃登仙离世,仙君在这凡间就再无劫数可言。

“……我不走了。”一个轻不可言的名字从唇齿间掠过,她说:“天地方寸,草木含情。此间事未了。”

一丝极其微弱、却纯粹浩瀚的神力,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北境方向的无边夜色之中。

她站起身来。

她抬起眼帘,望向广阔、喧闹的人间。

她必须以维系这苍生赖以存续的秩序为舟,方能度过那由一人之爱化作的无边因果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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