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神兵天降，绝境中的救命稻草
他将那枚螺栓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揣进贴身的口袋里。
他没有急于行动，因为他知道，一盘棋局的胜负，往往不取决于你手里的棋子有多好，而在于你下子的时机和方式。
直接找上门去那是下下策，只会暴露自己的目的引来无尽的怀疑。
他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身份足够体面，说话有分量，并且能在这件事里得到好处，从而心甘情愿为他所用的人。
他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迎客来饭店的大厨，刘建军。
第二天上午，江建国没有去菜站，而是直接来到了迎客来饭店的后厨。
此时的刘建军，正为了一道新菜的调味而愁眉不展。
当他看到江建国施施然地走进来时，脸上立刻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如今的江建国，在他眼里，早已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而是一位身怀绝技，能种出“翡翠白菜”那等神品的世外高人。
更何况，自从江建国被市委书记亲自颁发了“改革先锋”的锦旗后，他的身份更是水涨船高，成了整个县城都无人敢小觑的人物。
“刘师傅，客气了。”
江建国点了点头，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个忙，也是想送你一份天大的功劳。”
“您说！只要我刘建军办得到的绝不含糊！”
刘建军拍着胸脯保证道。
江建国从口袋里，将那枚用布包着的螺栓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刘建军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小东西，不明所以。
“刘师傅，你人脉广，应该听说过县机械厂最近遇到的麻烦吧？”
江建国不紧不慢地问道。
刘建军的脸色微微一变，点了点头：“略有耳闻。听说是因为一批供给省里重点项目的螺栓质量不过关，交不了货，王大海厂长都快急疯了。”
“你看看这个。”
江建国将那枚螺栓推到了他的面前。
刘建军将信将疑地拿起那枚螺栓。
入手冰冷沉重那幽蓝色的深邃光泽，和那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的工艺，让他这个外行都感觉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质感。
“这是……”
“这东西，别的不敢说强度和耐磨性，比市面上所有螺栓都强上十倍不止。”
江建国看着刘建军，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憨厚”和“不确定”，“我寻思着，这东西或许能解机械厂的燃眉之急。刘师傅你是大饭店的主厨，跟王大海厂长他们肯定也说得上话。能不能麻烦你，把这个东西带过去给他看看？要是他真能用上，也算是解了咱们县里一个大难题不是？”
刘建军的心，狂跳起来！
这哪里是帮忙？
这分明是送上门来的救命稻草，是天大的功劳啊！
如果他真的能凭着这个东西，帮王大海解决了这个天大的麻烦，那王大海得欠他多大一个人情？
这份人情，在未来能换来多少好处？
“江老师傅！这……这可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刘建军嘴上说着，手却将那枚螺栓握得更紧了。
“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反正也是我那亲戚当废品处理的。”
江建国摆了摆手，又补充了一句，像是不经意地说道“当然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机械厂。如果他们真要用，价格嘛……就按这个数。”
江建国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块钱一颗。”
刘建军倒吸一口凉气。
五块钱一颗螺栓！
这简直是天价！
但转念一想如果这东西真能解决机械厂的燃眉之急，别说五块，就是十块，王大海怕是也得咬着牙认了！
“好！江老师傅，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刘建军再也没有半分犹豫，他将那枚螺栓视若珍宝地揣进兜里，脸上充满了兴奋和感激，“我这就去找王大海！”
县机械厂，厂长办公室。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地上扔满了烟头，一个崭新的搪瓷茶杯，被摔得粉碎，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王大海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双眼布满血丝嘴上的燎泡又大了几分。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他指着面前几个噤若寒蝉的车间主任和技术员，破口大骂，“养你们这么多人，连个小小的螺栓都搞不定！还有十天！就剩十天了！要是交不出货，你们就跟我一起，卷铺盖滚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滚！没看见我正烦着吗！”
王大海怒吼道。
门却被推开了。
刘建军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王厂长，发这么大火，可仔细伤了身子啊。”
“是你？刘厨子？”
王大海看到来人，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一个厨子，不好好在后厨颠你的勺，跑我这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王厂长，话可不能这么说。”
刘建军也不生气，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将那枚幽蓝色的螺栓，轻轻地放在了王大海面前，“我是来给你雪中送炭，救你命的。”
王大海的目光，落在了那枚螺栓上。
只一眼，他那双因为愤怒而浑浊的眼睛，便猛地一缩！
作为在机械行业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老行家，他瞬间就看出了这枚螺栓的不凡之处。
那完美的工艺，那深邃的色泽，那种冰冷的金属质感……绝不是他这个厂子能生产出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刘建军神秘一笑，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大海不再废话，他拿起螺栓，带着一群技术员，风风火火地冲向了厂里的质检车间。
车间里，厂里最权威的老技术员张师傅，戴上老花镜，将信将疑地将这枚螺栓固定在了全厂最精密的一台材料强度测试机上。
“少废话！给我测！”
王大海吼道。
测试开始。
第一项，硬度测试。
质检车间最坚硬的金刚石钻头，缓缓地压向了螺栓的表面。
按照常规，钻头会在螺栓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压痕，通过压痕的深度来计算其硬度。
然而，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听“嘎嘣”一声脆响！
火星四溅！
那枚无坚不摧，足以在特种钢板上钻孔的金刚石钻头，在接触到幽蓝色螺栓的瞬间，竟像是撞上了一块无法撼动的神铁，前端的钻尖……应声碎裂！
而那枚螺栓的表面，光洁如新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留下！
“我的天！”
整个质检车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技术员，都像见了鬼一样，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张师傅更是手一抖，差点把自己的老花镜都给掉在地上。
他颤抖着手，扶了扶眼镜，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枚完好无损的螺栓，又看了看报废的钻头，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继……继续！测抗拉强度！”
王大海的呼吸，已经变得无比急促，他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螺栓被固定在了拉力测试机上。
两端的夹具，开始向相反的方向，施加越来越大的拉力。
显示屏上的数字，疯狂地向上飙升！
八百兆帕……
一千兆帕……
一千二百兆帕！
已经达到了红星煤矿要求的最高标准！
可那枚螺栓，依旧纹丝不动，连一丝微小的形变都没有！
“加！给我继续加！加到极限！”
王大海红着眼嘶吼道。
拉力继续攀升！
一千三百兆帕……
一千四百兆帕……
一千五百兆帕！
“嘎吱——嘎吱――”发出怪叫的不是那枚螺栓，而是那台价值数万的拉力测试机！
巨大的拉力，已经超出了机器本身的设计极限，整个机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随时都要散架！
“停！快停下！机器要爆了！”
张师傅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工作人员连忙按下了紧急停止按钮。
当一切恢复平静，所有人再看向那枚从测试机上取下来的螺栓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枚零件而是在看一件无法理解的神器，一件足以颠覆他们所有人认知的艺术品！
“厂……厂长……”
张师傅捧着那枚依旧冰冷坚硬的螺栓，走到王大海面前，声音里充满了敬畏和激动，“这……这不是螺栓！这是神兵！是宝贝啊！有了它，别说红星煤矿了就是拿到国际上去那也是顶尖的水平啊！”
王大海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
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是绝处逢生的狂喜！
他一把抢过那枚螺栓，像捧着自己的亲爹一样，紧紧地攥在手心。
他猛地转过身，冲到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刘建军面前，那张写满了倨傲和不耐烦的脸，此刻已经堆满了谄媚到极点的笑容。
他一把抓住刘建军的手，声音都变了调：“刘师傅！不！刘大哥！刘神仙！您……您就是我王大海的再生父母啊！”
“这……这神物，到底是哪位高人所有？您快告诉我！无论花多少钱，无论什么代价，我王大海都认了！”
刘建军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看着王大海，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厂长说起来这位高人，您不仅认识，而且……还熟得很呐。”
“他，就是咱们县咱们市大名鼎鼎的――”
“改革先锋，江建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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