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兴土木，将军来使
小河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热火朝天的工地。
村子后方，那片原本荒芜的山谷，被林渊大笔一挥，划定为“工坊区”。
数百名刚刚获得新生、心中充满了感激与狂热的工匠们，在各自总管事的带领下，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石工坊的匠人们，在山壁上开凿出了一个个巨大的、可以用来居住和储存物资的窑洞，同时将开采出的石料，源源不断地运往村墙，在原有基础上，将其加高、加厚，并修建起了数座可以驻扎长矛手的简易箭塔。
木工坊内，刘伯温和他手下的几十个木匠，正对着林渊画出的那张“流水线工作台”图纸，如痴如醉。
他们按照图纸上的分工，有的负责将李大山运回来的木料进行切割，有的负责刨平，有的负责凿卯，效率比以往提升了何止十倍！
一张张坚固的床铺、桌椅，一批批统一制式的长矛木杆，如同变戏法一般，从流水线上源源不断地产出。
但整个工坊区，最核心、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村边那条小河的上游。
这里，聚集了全村最精锐的工匠力量。
林渊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泥地上比比划划，对着铁匠总管孙大锤和木匠总管刘伯温，唾沫横飞地讲解着。
“……所以，水车的直径，决定了它能提供的基础扭力！而这个，这个叫齿轮！看到没，大齿轮带动小齿轮，就能将转速成倍提升！我们用水车的慢速，换来轮轴的高速！再通过这个凸轮，将旋转的力，转化为上下捶打的力！”
“力，是可以转换的！这就是杠杆和轮轴的奥秘！是物理……咳，是山神爷传授给我的格物之学！”
他将后世初中物理的知识，用一种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理解的方式，拆解得明明白白。
孙大锤和刘伯温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匠人，此刻听得是如痴如醉，如同两个在学堂里听先生讲课的小学生。
他们时而恍然大悟，时而激动得满脸通红，看向林渊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那简直是在看一尊活生生的“工神”！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
刘伯温抚着自己的山羊胡，激动得浑身发抖，“老朽做了五十年的木工，自诩对榫卯结构了如指掌，今日听渊爷一席话，才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井底之蛙啊！”
孙大锤更是瓮声瓮气地吼道：“什么狗屁的祖传打铁秘方，跟渊爷这‘格物之学’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渊爷，您就下令吧！要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孙大锤也给您把这‘水力大锻锤’给造出来！”
“好！”
林渊要的就是这股气！
他将树枝重重往地上一插，豪气干云地分配任务：“刘总管，你负责水车和所有木制结构的搭建！孙总管，你负责锻造轮轴的核心铁件和那柄五百斤的锻锤！石匠们，负责垒砌地基！所有人，通力合作！我只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之后，我要听到这山谷里，响起第一声震天动地的锤音！”
“是！”
数十名最精锐的工匠齐声怒吼，声音震天。
他们立刻行动起来，测量、划线、砍伐、锻造……
整个工地，充满了紧张而又充满希望的劳作之声。
秦淑婉带着苏家姐妹，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远远地站在山坡上，看着那个正指挥若定、挥斥方遒的少年身影，美眸中异彩涟涟。
“姐姐，叔叔好厉害呀。”
苏月娥仰着小脸，满眼都是小星星。
“嗯。”
秦淑婉痴痴地点了点头，她将鬓角的一缕秀发挽到耳后，心中暗道：这个男人，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创造奇迹而生的。
能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将一个破败的山村，一点点变成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强大堡垒，或许，是这乱世之中，自己最大的幸运了。
就在整个小河村都沉浸在这种大建设的狂热氛围中时，村口的了望哨，再次响起了锣声。
但这一次，锣声并不急促，而是富有节奏的三长两短。
这是约定好的，代表“友军”或“信使”来临的信号。
正在训练场上操练队列的护村队，立刻分出了一支小队，前往村口戒备。
不多时，李铁牛便前来报告。
“渊哥！是将军府的人！血狼百户亲自来了！”
林渊闻言，眉毛一挑，放下手中的图纸，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朝着村口走去。
村口，血狼独自一人，牵着马，静静地站着。
他没有带任何扈从，脸上也没有了那日的倨傲与杀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震惊、困惑与凝重的复杂神情。
他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远处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尤其是那正在搭建的、巨大的水车轮廓，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这……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看到林渊走来，血狼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村子，怎么会搞出如此大的阵仗？
这哪里是结寨自保，这分明是在建一座城！
“没什么，家底薄，人又多了，总得修修补补，建几间新屋子住。”
林渊轻描淡写地答道。
血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当然不信这鬼话。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结于此，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卷盖着镇北将军府大印的官方文书。
另一样，则是一面通行令牌。
“林渊，”
他第一次，郑重地叫出了林渊的名字，而不再是“小子”或者“渊爷”，“这是将军让我带来的。从今日起，你小河村‘乡勇义团’，正式在册，受我镇北军节制。此乃文书。”
“持此令牌，你的人，可在青阳地界内，自由采买、通行。府库的钱粮物资，也会优先向你们供应。”
血狼将两样东西递了过来，态度已然是平等的合作者，而非上官。
林渊接过，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劳血狼大人亲自跑一趟，替我多谢将军。”
“将军还有一句话让我带到。”
血狼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压低声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将军问你，你准备让那只‘老虎’，什么时候从洞里出来？”
林舟知道，戏肉来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那正在被数十名工匠合力吊装的巨大水车轮轴，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东风，还差最后一把火。”
他看着血狼，缓缓说道：“我需要血狼大人回去禀报将军，帮我办一件事。或者说……帮我散布一个谣言出去。”
“谣言？”
血狼眉头一皱。
“对。”
林渊的眼中，闪烁着狐狸般的狡黠光芒，“就说，我小河村，无意中从山神爷的‘遗迹’里，挖到了一批前朝遗留的‘百炼精钢’！不仅如此，还得到了一张能将凡铁提炼为精钢的‘神仙图纸’！”
“什么？”
血狼闻言，骇然失色！
百炼精钢？
神仙图纸？
这……
这怎么可能！
他本能地就不信，可一想到林渊身上发生的种种奇迹，一想到那恐怖的神臂弩，他又不由得信了三分！
“四海通钱庄，其根基是钱，但其野心，却是天下。”
林渊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他们暗中招兵买马，最缺的是什么？不是人，不是粮，而是能武装出一支精锐军队的——神兵利器！”
“一份能将凡铁提炼为精钢的图纸……这个诱饵，你说，份量够不够？”
血狼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
他死死地盯着林渊，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少年，究竟想布一个多大的局！
他要的，不是引蛇出洞。
他这是要点燃一座火山，让所有藏在地下的老鼠，都不得不为了这足以改变天下的诱惑，自己从洞里爬出来，投入他早已张开的……
天罗地网！
“此计……太毒了！”
血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看着林渊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深深的忌惮。
林渊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还请血狼大人回去告诉将军。”
“风，三日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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