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贪婪的窥伺，魔爪伸向孙女

九阳药酒的成功，像是在江卫国心中点燃了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

那股辛辣而温润的暖流，不仅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更将他重生以来积压的郁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与豪情。

接下来的日子，江卫国和李秀兰的生活形成了一种全新的隐秘而规律的节奏。

每天下午，等家里的其他人，无论是去工厂上班的还是在家躺尸的都到了最困倦松懈的时候，江卫国便会带着李秀兰，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出家门，汇入街上的人流，最终消失在鸽子巷那幽深的入口。

在那个小院里，李秀兰亲眼见证着一坛坛清澈的酒液，在公公那双仿佛拥有魔力的手中诞生。

她闻着那醉人的酒香，看着公公那专注而威严的侧脸，心中的敬畏与日俱增。

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连头都不敢抬的江家媳妇。

她的腰杆，在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许多，眼神里也多了一丝过去从未有过的光彩。

每天从作坊回来即便身体疲惫，她的精神却是饱满的。

这种细微而深刻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王淑芬那双时刻都在算计的三角眼。

最初几天，她还没怎么在意。可时间一长，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太不对劲了！

江卫国身上的味道。

绝不是普通的汗味或泥土味，而是一种……很勾人的味道。

更让她眼红的是，李秀兰那个贱皮子，竟然也跟着神气起来了！

走路敢抬头了，在她面前也不像以前那样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了！

这背后一定有鬼！

一个念头，在王淑芬的脑海里疯狂盘旋：江卫国这个老东西，肯定是背着他们在外面发了什么不义之财！

凭什么？他凭什么？

他赚了钱，不给自己的亲儿子亲闺女，反而带着一个外姓的儿媳妇去享福？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淑芬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江卫国偏心到了极点！

她必须搞清楚，这个老东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可是，她跟踪过一次江卫国，那老狐狸警觉得很，一进鸽子巷，三拐两拐就把她甩没影了。

硬闯去问，她又没那个胆子。

自从上次江建军的事情之后，她对江卫国那双冰冷的眼睛，已经产生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思来想去一个恶毒的计策，在她心中成型。

她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家里最弱小、最不起眼，也最没有防备的存在——年仅五岁的江暖暖。

这天下午，江卫国和李秀兰像往常一样，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屋子里，江建军因为在厂里受辱，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江小红则因为和张浩的关系日益亲密，整天沉浸在自己的粉色幻想里，对家里的事情漠不关心。

王淑芬确认大门已经关好，立刻从自己那藏得严严实实的饼干盒里，摸出了一小块金黄色的冰糖。

在那个年代，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天底下最奢侈、最无法抗拒的美味。

她脸上堆起了和蔼可亲的笑容，一步步地，走向正在院子角落里独自玩着石子儿的江暖暖。

“暖暖，我的好孙女，快到奶奶这里来。”王淑芬的声音，甜得发腻。

江暖暖抬起头，看到是王淑芬，小小的身子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她虽然年纪小，但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奶奶给你留了好东西吃。”王淑芬蹲下身，摊开手掌，那块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冰糖，立刻吸引了小姑娘的全部注意力。

暖暖的眼睛亮了一下，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王淑芬见状，心中暗喜，她将糖块在暖暖眼前晃了晃，引诱道：“想吃吗？想吃就告诉奶奶，你妈妈每天下午，都跟着你爷爷去哪里了呀？他们去做什么好事了？”

暖暖伸出的小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的脑海里，响起了妈妈出门前温柔的叮嘱：“暖暖，要是在家有人问你爸爸妈妈去哪儿了，你千万不能说知道吗？谁问都不能说尤其是奶奶。说了爷爷和妈妈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小姑娘的脸上，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挣扎和警惕。

她看着那块诱人的冰糖，又看了看王淑芬那张笑眯眯的脸，最终还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我不知道。”

王淑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拿出了这等“宝贝”，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拒绝！

“你再说一遍？”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不知道……”暖暖的声音更小了带着一丝哭腔，小小的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你个小兔崽子！跟你那个下贱的妈一样，都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王淑芬的耐心彻底告罄。

她一把抢过暖暖正在玩的石子，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猛地抓住了暖暖纤细的胳膊！

“说！你到底说不说！你们是不是背着我们去吃香的喝辣的了？你那个挨千刀的爷，是不是在外面藏了钱！你要是不说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小野种！”

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暖暖稚嫩的皮肉里。

剧烈的疼痛让暖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哇……妈妈……我要妈妈……”

暖暖的哭声，非但没有让王淑芬有丝毫的怜悯，反而让她更加暴躁。

她觉得这个小畜生是在跟自己作对！

她用力地摇晃着暖暖瘦弱的身体，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孩子的脸上：“哭！就知道哭！跟你那个只会哭的妈一个德行！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让你连晚饭都没得吃！把你关进小黑屋里！”

江暖暖的小脑瓜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妈妈和爷爷的叮嘱。

她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来。

王淑芬折腾了半天，威逼利诱，用尽了手段，最终却只得到了小丫头撕心裂肺的哭声和一句翻来覆去的“我不知道”。

她气得浑身发抖，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暖暖，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她猛地一甩手，将小小的暖暖推倒在地。

“没用的东西！跟你妈一样，都是废物！”

她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转身回了屋，将那块没送出去的冰糖，恶狠狠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嚼得“嘎嘣”作响，仿佛嚼的是李秀兰和江暖暖的骨头。

院子里，只剩下小姑娘压抑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傍晚时分，当江卫国和李秀兰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满足回到家时，立刻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暖暖？暖暖？”李秀兰习惯性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

李秀兰的心，猛地一沉。

她快步走进院子，四下寻找，最终在那个堆放杂物的大水缸后面，看到了一个蜷缩着的小小的身影。

暖暖抱着膝盖，将小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暖暖！我的乖女儿，你怎么了？”李秀兰冲过去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

当她看到女儿手臂上那几道清晰的已经变成了青紫色的指甲印时，她的瞳孔瞬间收缩，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江卫国跟在后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身上移开越过空荡荡的院子，最终落在了正屋那紧闭的门帘上。

他什么都没说，但那双刚刚还因为药酒成功，而闪烁着光芒的眼眸，此刻已经彻底沉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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