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炼狱之歌
张远的脸上，还凝固着残忍的狞笑。
他正要开口，用更恶毒的言语，去欣赏城楼上那群人脸上即将出现的绝望与崩溃。
然而，他没有机会了。
陈默那声冰冷的“复仇”，便是这场炼狱之歌，奏响的第一个音符。
城墙之上，那台名为“惊弦”的战争巨兽，再次发出了它令人牙酸的呻吟。
四名最强壮的玄武卫士兵，红着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巨大的绞盘，一圈一圈地转动。
三张巨弓，被缓缓拉开仿佛在积蓄着整个天地的怒火。
“东家，目标？”
负责操控弩机的士兵，声音沙哑地问道。
他的弟弟，就在刚才被绑在那十字架上。
“目标。”
陈默的目光，越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待死之人，精准地锁定在了敌军阵列中央，那面代表着镇抚司威严的黑色战鼓之上，“他们的战鼓。”
“我要他们的战鼓，再也敲不出半点声响！”
“是！”
弩机缓缓转动，那支比人臂还粗的铁制弩箭，如同一根审判的指针，指向了那面巨大的牛皮战鼓。
城下，张远也注意到了城墙上的异动。
他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但他依旧强作镇定，厉声喝道：“装神弄鬼！继续点火！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第二支火把，被高高举起，正要扔向第二个十字架。
“放！”
陈默的手，重重挥下！
“嗡！”
那声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弦鸣，再次炸响！
黑色的闪电，再一次划破了天际！
这一次它的目标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那面象征着权力和威严的战鼓！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面由整张牛皮蒙制，用精铜包裹的巨大战鼓，在与那支铁矛接触的瞬间，便如同被天雷劈中的鸡蛋一般，轰然炸裂！
无数的木屑、铜皮和破碎的牛皮，混合着巨大的气浪，向着四周疯狂地席卷而去！
站在战鼓旁边的几名镇抚司缇骑，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那恐怖的冲击波，活生生地震碎了内脏，口鼻喷血，软软地倒了下去！
整个敌军阵列，被这突如其来又无比精准的打击，彻底打懵了！
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武器！
这是神罚！
这是天谴！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阵！起！”
陈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城墙之上，两侧的墙垛之后，突然被推出来了十台造型古怪，如同巨大汤勺般的木制器械。
这正是陈默根据系统图纸，命工匠们秘密赶制出来的简易版的扭力投石机！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张远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器械，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准备！”
“火油弹！上膛！”
一个个用黏土烧制，外面裹着草绳，里面灌满了黑色粘稠液体的陶罐，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到了投石机的“汤勺”之中。
“目标，敌军中军！覆盖投射！”
陈默的令旗，冰冷地挥下。
“放！”
“嗖！嗖！嗖！嗖！”
十台投石机同时发威，上百个黑色的陶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诡异的抛物线，如同一群黑色的乌鸦，铺天盖地地，朝着敌军最密集的中军阵列，砸了过去！
“举盾！防御！”
张远声嘶力竭地吼道。
缇骑们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然而，那些陶罐在接触到盾牌或地面的瞬间，便“啪”的一声，应声碎裂！
里面的黑色粘稠液体并没有爆炸，而是四处飞溅，将方圆数十丈内的所有士兵马匹草地，都淋了个通透。
一股刺鼻的类似桐油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这是什么？”
一名缇骑抹了一把脸上的黑油，满心困惑。
张远的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已经浓烈到让他窒息！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散开！快散开！”
他发出了平生最惊恐的嘶吼。
但是，太晚了。
城墙之上，陈默的令旗，再次挥下。
“第二轮！火箭！放！”
这一次投石机上换装的是无数绑着浸满了火油的布条早已被点燃的短小箭矢。
密密麻麻的火点如同流星火雨，坠入了那片早已被黑油浸透的区域。
下一秒。
“轰！”
一堵高达数丈的恐怖火墙，毫无征兆地平地而起！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被那炽热的橘红色火焰，彻底吞噬！
“啊！”
“救命啊！火！火烧到身上了！”
“水！快拿水来！”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响彻了整个山谷！
那些被黑油沾染的镇抚司缇骑，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个在地上疯狂打滚哀嚎的火人！
普通的水，根本无法浇灭这由火油点燃的魔鬼之火！
火焰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附着在他们的身上，直到将他们彻底烧成一具具焦黑的枯骨！
战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海和惨叫声，惊得彻底失控！
它们嘶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手掀翻在地，然后不顾一切地四散奔逃，又将那致命的火焰，带到了阵列的更深处！
整个镇抚司的阵型，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
他们不再是威风凛凛的朝廷鹰犬，而是一群在火海地狱之中，苦苦挣扎的亡魂！
然而，陈默的复仇，还未结束。
他要的不仅仅是让他们痛苦。
他要的是让他们彻底地感到绝望！
“开城门！”
当这三个字，从陈默口中说出时。
就连他身旁的陈四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东家？”
“开城门！”
陈默的声音，不容置疑。
“吱呀”那扇由厚重铁木打造，从未向任何敌人开启过的巨大的城门，在所有幸存的镇抚司缇骑，那惊恐绝望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打开了。
没有千军万马的冲锋，只有一排仅仅只有五十人的队伍，迈着整齐划一沉重如山的步伐，从那洞开的城门之中，缓缓走出。
他们全身，都被包裹在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钢铁之中，只露出一双双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的眼睛。
他们手中，没有盾牌，只有一柄柄长达近两丈，刀刃在火焰的映照下，反射出嗜血红光的陌刀。
他们如同一排从地狱深处，缓缓走出的钢铁死神。
他们每踏出一步大地仿佛都在为之颤抖。
“陌刀队……”
陈默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这支王牌，声音冰冷地，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目标，敌军主将，张远。”
“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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