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王对王
虎头带着他那支几乎脱胎换骨的部落队伍，和那封用人头写就的“战书”，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黑虎部落。
当他将那一车车的精良兵器和堆积如山的物资，展示在所有族人面前时。整个黑虎部落，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喜与沸腾！
当他再将血鸦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高高举起时，所有的族人，更是将他当成了下凡的天神一般，顶礼膜拜！
黑虎部落的威望，在一夜之间，达到了顶峰。
而那位神秘的强大的慷慨的又无比冷酷的“平地之王”陈默的名号，也如同神话一般，开始在黑风山脉的各个中小部族之间，疯狂地流传开来。
虎头没有辜负陈默的期望，他立刻展现出了一个枭雄应有的魄力与手段。
他将所有的马匹，都集中起来换取了更多的武器和粮食。
他用全新的铠甲和战刀，将他部落里最精锐的五百名勇士，武装到了牙齿。
然后他便带着这支焕然一新的“黑虎军”，开始了他整合山脉的征伐之路。
他没有急着去挑战血鹫部落，而是先将屠刀挥向了那些曾经欺压过他们，或是依附于血鹫部落作威作福的中小部族。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凡是愿意归附，承认黑虎部落为新的“引路人”的，他便慷慨地分给他们从集市换来的精盐和粮食。
凡是负隅顽抗的，他便用那锋利的环首刀和呼啸的手弩，让他们明白时代已经变了。
一时间，整个黑风山脉，血雨腥风，战火纷飞。
一个旧的秩序，正在崩塌。
而一个以黑虎部落为核心，以陈默为幕后掌控者的新的秩序，正在以一种野蛮而高效的方式，迅速地建立起来。
……
与此同时黑风山脉的最深处。
一座建立在险峻山峰之上的巨大的山寨之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这座山寨，便是血鹫部落的大本营血鹫峰。
山寨的正中央，一座由巨木和兽骨搭建而成的宽阔大厅之内。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满头红发如同燃烧的火焰，脸上画着狰狞血色秃鹫图腾的男人，正静静地坐在那张由一整只黑熊的皮毛铺就的巨大石椅上。
他，便是统治了黑风山脉近二十年，让所有部族都闻风丧胆的大酋长血鹫王！
在他的脚下，滚落着两颗头颅。
一颗，是他的心腹大将，血鸦。
另一颗，则是那个他从未见过，却让他感到一阵阵心悸的朝廷命官的头颅。
大厅的两侧，站满了血鹫部落的各个头领。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与愤怒。
“大酋长！”
一个独眼头领，上前一步，悲愤地吼道，“那平地人，欺人太甚！他不仅杀了血鸦，还……还指名道姓地，要来拜访您！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我们跟他拼了！”
“拼？拿什么拼？”
另一个头领，声音嘶哑地反驳道，“血鸦带去的三百精锐，全军覆没！对方，仅仅只出动了二十个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那个平地人的手中，有一支我们完全无法想象的恐怖军队！”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血鹫部落，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大厅之内，争吵不休。
而血鹫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两颗头，那双如同秃鹫般锐利的眸子里，光芒变幻不定。
他不是蠢货。
他能统治这片混乱的山脉二十年，靠的不仅仅是残忍，更是远超常人的狡诈与谨慎。
他知道，山下来了一个他从未遇到过的最可怕的对手。
这个对手，不仅有锋利的爪牙，更有聪明的头脑。
他用粮食和武器，收买人心。
再用血腥的屠杀，来展示肌肉。
一拉一打，软硬兼施。
这是一个王者的手段。
许久之后，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大厅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虎头那个叛徒，现在在哪里？”
血鹫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回……回大酋长，”
一名斥候，战战兢兢地答道，“虎头他……他已经整合了山南的七个中小部族，自称‘黑风盟主’。现在，正朝着我们这边，一路打了过来。凡是不降的都被他……”
“知道了。”
血鹫王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愤怒，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缓缓地站起身，那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岳，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一个想当狗的人，再怎么蹦跶，也终究是条狗。”
“而我，只想知道那条狗的主人，到底想从我这片山里，得到什么。”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一名始终沉默不语，如同影子般的老萨满，说道：“鬼婆，你觉得我该去见见他吗？”
那被称为“鬼婆”的老萨满，抬起了她那张布满了诡异刺青的脸，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
“大酋长，”
她的声音，如同夜枭的啼叫，“猛虎从不与豺狼谈判。”
“但两只猛虎相遇，总要先闻一闻对方的气味，看看对方的牙齿才知道是该撕咬，还是该……合作。”
血鹫王闻言，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那张狰狞的脸上缓缓地绽开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合作？”
“有意思。”
他猛地一脚，将血鸦的那颗头颅，踢得粉碎！
然后他弯下腰，捡起了那颗属于镇抚司命官的头颅，像拎着一个破旧的皮球。
“传我的命令！”
“告诉那个叫陈默的平地人。”
“想见我，可以。”
“三日之后，就在这血鹫峰下！”
“我，亲自等他！”
“让他，一个人来。”
“我也，一个人去。”
“我倒要看看他那平地的道理，和我这山里的规矩，到底谁的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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