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富察琅嬅7
马车缓缓驶离紫禁城。琅嬅靠在窗边，回想着今日种种，唇角微扬。
弘历的自卑与自负她都看在眼里，这种人最好拿捏，给他足够的尊重与崇拜，再适时展现自己的能力，他就会死心塌地。
“格格今日真威风！”素秋兴奋地说，“那个青樱格格脸都气歪了！”
琅嬅轻笑：“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真正难对付的，是宫里的皇后和未来的后宫嫔妃们。
回到富察府，琅嬅刚换好衣裳，傅清就急匆匆赶来：“听说你在宫里打了乌拉那拉家的格格？”
“消息传得真快。”琅嬅不以为意，“怎么，二哥也要教训我？”
傅清盯着妹妹看了半晌，突然大笑：“打得好！那丫头仗着皇后撑腰，没少在宫里宫外作威作福，阴阳怪气。”
琅嬅有些意外：“二哥不怪我鲁莽？”
“怪你做什么？”傅清揉了揉她的发顶，“咱们富察家的姑娘，就该有这个气魄。不过，”他正色道，“皇后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琅嬅胸有成竹：“放心，皇上已经表态了。”
果然，次日宫中就传出消息：皇后以“教导无方”为由，将青樱送回乌拉那拉府闭门思过。而雍正则下旨，赏赐富察家黄金千两，绸缎百匹。
这一赏一罚，立场分明。
消息传到圆明园，弘历正在书房临帖。听完王钦的汇报，他手中的毛笔顿在半空，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片。
“主子？”王钦小心翼翼地问。
弘历回过神，突然笑了：“备马，我要去富察府。”
当弘历的马车停在富察府门前时，琅嬅正在后院逗弄新得的一只白孔雀。听说四阿哥来了，她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去前厅。
“四阿哥怎么来了？”她故作惊讶地问。
弘历起身相迎，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炽热：“我...我来谢你昨日相助。”
琅嬅示意下人退下，亲自为他斟茶：“举手之劳而已。”
“不，不只是昨日。”弘历急切地说，“是你点醒了我。琅嬅，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失望。”
琅嬅抬眸看他，少年眼中的坚定与情意做不得假。她忽然觉得，或许这个未来的乾隆帝，比她想象中更有趣。
“四阿哥言重了。”她轻抿一口茶，“不过，我期待着。”
弘历被她这一眼看得心跳加速，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这个，送给你。”
琅嬅打开一看，竟是一对翡翠耳坠，通体碧绿，水头极好。
“我见你常穿绿色，想着这个应该配你。”弘历紧张地解释。
琅嬅心头微动。她确实偏爱绿色，没想到他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帮我戴上？”她突然提议。
弘历手一抖，差点打翻茶盏。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耳坠，手指微微发颤地靠近琅嬅的耳垂。少女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萦绕在鼻尖，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了吗？”琅嬅轻声问。
“好...好了。”弘历结结巴巴地回答，额头已经沁出细汗。
琅嬅转身取来铜镜，左右照了照：“四阿哥眼光不错。”
弘历痴痴地看着她：“是你戴什么都好看。”
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琅嬅却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四阿哥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气氛正暧昧时，李荣保突然回府。见四阿哥在此，他连忙行礼。弘历有些尴尬地告辞，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看了琅嬅好几眼。
“看来四阿哥对咱们琅嬅是真心实意啊。”李荣保意味深长地说。
琅嬅把玩着耳坠，笑而不语。真心实意？或许吧。但在这深宫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真心。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手段让这份“真心”长久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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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冬，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京城。
琅嬅披着狐裘大氅，踩着厚厚的积雪往湖心亭走去。远远地，就看见弘历挺拔的身影立在亭中，正焦急地朝这边张望。
“四阿哥来得真早。”琅嬅刚踏上台阶，弘历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小心台阶！”弘历一把扶住她的手臂，那紧张的模样仿佛她随时会摔倒似的，“雪天路滑，你怎么不让丫鬟扶着？”
琅嬅忍不住笑出声：“我又不是瓷娃娃，哪那么容易摔着？”
弘历却一脸严肃：“上次骑马摔的伤才好没多久，可不得小心些？”说着，小心翼翼地引她入座，又亲自为她拂去肩头的雪花。
亭中早已备好了暖炉，炭火正旺。琅嬅解下大氅，弘历立刻接过去挂好，又取来早已温好的手炉塞进她手里。
“你这般小心，倒叫我不好意思了。”琅嬅捧着暖烘烘的手炉，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弘历耳根微红，在她对面坐下：“那怎么能一样？你身娇体贵的，自然要仔细照料。”
琅嬅想起两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马祸，若不是弘历拼死相救，她恐怕不死也要重伤。
那日她骑的马突然发狂，弘历不顾危险策马追赶，最后关头让她跳马，自己硬生生接住了她。结果她只是轻伤，弘历却摔断了两根肋骨。
“说起来，上次明明是你伤得更重。”琅嬅轻声道，“若不是你护着，我哪能好得这么快？”
也是此事让她真正将弘历放在心上，一个能为她付出性命之人总是值得真心相待的。
弘历立刻摇头：“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我一个大男人，摔一下算什么。倒是你...”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眼中闪过一丝后怕，“若真有什么闪失，我...”
琅嬅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都过去了。”
那场意外后，调查结果直指皇后。这计策不可谓不毒，若琅嬅重伤甚至殒命，富察家就算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也必定怨恨弘历；若弘历为救琅嬅而重伤或身亡，皇后正好除去一个眼中钉。
弘历为此自责不已，好长一段时间不敢来见她，只是日日派人送补品和礼物。
直到琅嬅让王钦带话，说“他再不来以后也别来了”，弘历才红着眼眶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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