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徐妙云12
永乐三年的夏天，南京城热得像个蒸笼。徐妙云摇着团扇，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画像，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炽儿，”她咬牙切齿地问，“这就是你精挑细选的弟媳妇人选？”
朱高炽擦了擦汗，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娘，这都是南京城里最出色的闺秀了。您看这位，工部侍郎家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然后呢？”徐妙云冷笑，“你觉得这群姑娘适合你弟弟吗？就高煦那个撒手没得狗样子就该找个“盖世英雌“镇压他。”
朱高炽噎住了。确实，自从三个妹妹出海后，朱高煦就像个火药桶，整天在军营里找人比武，扬言要“打遍天下无敌手”。
“娘，”朱高炽弱弱地说，“要不...咱们先安排相看？说不定二弟就...”
“报——！”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皇后娘娘！汉王殿下又被打晕了！”
徐妙云手里的团扇“啪”地掉在地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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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朱高煦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地上，眼前直冒金星。他模糊地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逆光而立，手里还拎着根木棍。
“韦...韦菲溪...”他气若游丝地说，“你等着...本王下次...”
韦菲溪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殿下，这已经是本月第七次了。您要是再这样，末将只好去求皇后娘娘做主了。”
朱高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别！千万别告诉我娘！”
他这一动，脑袋又晕了，整个人往前一栽，直接扑进了韦菲溪怀里。少女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扑面而来，朱高煦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
“殿下？”韦菲溪扶住他，旋即疑惑地看着他，“您是不是中暑了？脸这么红...”
“胡说什么！”朱高煦跳起来，活像只炸毛的猫，“本王这是...这是热的！对，热的！”
韦菲溪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朱高煦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末将告退了？”她抱了抱拳，转身要走。
“等等！”朱高煦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又像被烫到似的松开，“那个...明天...还比吗？”
韦菲溪无奈地笑了：“殿下，您要是真想比武，不如去找军中其他将领？”
“不行！”朱高煦梗着脖子，“本王发过誓，一定要打败你！”
“为什么非要是我？”韦菲溪实在想不通。
朱高煦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恼羞成怒：“问那么多干什么！明天老时间，不见不散！”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背影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韦菲溪摇摇头，心想这位汉王殿下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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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里，徐妙云听完锦衣卫的汇报，眼睛越来越亮。
“炽儿，”她一把抓住太子的胖手，“你弟弟这是开窍了啊！”
朱高炽一脸茫然：“娘，二弟不是天天被人打吗？这算什么开窍？”
“傻儿子！”徐妙云恨铁不成钢地戳他脑门，“你见过你弟弟被同一个姑娘连着揍七次还不记仇的吗？”
朱高炽想了想：“还真没有...除了几个姐妹从小把他揍到大已经习惯了，其他人敢动他一下都得报复人。”
“这不就对了！”徐妙云一拍大腿，“去，把那个韦...韦菲溪姑娘叫来，本宫要见见！”
朱高炽恍然大悟：“娘是说，二弟他...”
徐妙云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你弟弟这是看上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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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菲溪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坤宁宫里，整个人站得笔直。心里猜测是汉王的事，毕竟一个王爷被她一个小小守备打了那么多次也该生气。
“别紧张，”徐妙云和颜悦色地说，“本宫就是想问问，你和我家老二是怎么回事？”
韦菲溪“扑通”一声跪下：“皇后娘娘明鉴！末将绝无冒犯汉王殿下之意！实在是殿下非要...”
“本宫知道，”徐妙云摆摆手，“那小子自找的。本宫是问，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韦菲溪愣住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殿下...武艺不错，就是...有点轴？”
徐妙云差点笑出声：“还有呢？”
“还有...”韦菲溪绞尽脑汁，“挺...挺有毅力的？”
“好了，”徐妙云满意地点点头，“本宫给你个任务。从今天起，你负责教导汉王武艺，每月...不，每旬来汇报一次进展。”
韦菲溪目瞪口呆：“啊？”
“怎么，不愿意？”徐妙云眯起眼睛。
“末将不敢！”韦菲溪赶紧磕头，“只是...汉王殿下恐怕...”
“他那边本宫去说。”徐妙云一锤定音，“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韦菲溪老实回答：“只有家母一人，在城西开了间豆腐坊。”
徐妙云眼睛一亮：“豆腐好啊！本宫最爱吃豆腐了！炽儿，去安排一下，把韦夫人的豆腐坊搬到皇城根下来。”
朱高炽：“......”
娘，您这也太明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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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他跳起来就要往外冲，“本王才不需要什么师父！更不需要一个女人教！”
徐妙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是吗？那你是承认打不过她了？”
朱高煦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样吧，”徐妙云放下茶盏，“你要是能打赢她，本宫就不勉强。要是打不赢...”
“打不赢怎样？”朱高煦警惕地问。
“打不赢就老老实实跟着学！”徐妙云一拍桌子，“堂堂汉王，连个姑娘都打不过，说出去丢不丢人！”
朱高煦蔫了，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见他娘悠悠地补了一句：
“对了，人家韦姑娘喜欢稳重的男子，最讨厌毛毛躁躁的。”
朱高煦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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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军营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
每天清晨，都能看见汉王殿下屁颠屁颠地跟在韦守备身后，活像只摇尾巴的大狗。
“菲溪，你看我这招使得对不对？”
“菲溪，要不要喝水？”
“菲溪...”
韦菲溪被烦得不行：“殿下，您能不能安静会儿？”
朱高煦立刻闭嘴，眼巴巴地看着她，那委屈样儿活像只被主人凶了的大狗。
将士们躲在远处看得津津有味，连赌局都开起来了——赌汉王什么时候能抱得美人归。
这天训练结束，朱高煦突然拦住韦菲溪：“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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