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徐妙云终

永乐二十二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南京城外的桃花已经开得烂漫。

七十岁的徐妙云站在坤宁宫的廊下，望着满园春色，手中的团扇轻轻摇动。

朱棣从身后走来，虽然须发皆白，但腰板依然挺得笔直。

他手里捏着一封刚从海外送来的信，笑得见牙不见眼："妙云，玉英又来信了！说是在什么...澳大利亚发现了金矿，要送几船回来孝敬咱们！"

徐妙云接过信，眯起老花眼仔细看了看，突然笑出声："这丫头，信上还说月贵在非洲当上了什么'狮子女王'，启星更离谱，在美洲建立了'大明联邦'...这三个丫头，比咱们当年还能折腾！"

朱棣得意地捋着胡子："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种！"

正说着，朱高炽圆滚滚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五十多岁的太子殿下如今已经胖得像个球，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活像只企鹅。

"爹！娘！"朱高炽气喘吁吁地行礼，"儿臣有要事禀报！"

朱棣嫌弃地摆摆手："又怎么了？是不是户部那群老东西又哭穷了？"

朱高炽擦了擦汗："不是...是瞻基那小子...他...他带着舰队出海了！说是要去帮姑姑们开疆拓土！"

徐妙云和朱棣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这小子！"朱棣拍着大腿，"比他爹有出息！"

朱高炽委屈巴巴："爹，您这话说的...儿臣这不是要监国嘛..."

徐妙云慈爱地摸了摸长子的脑袋："炽儿啊，你做得很好。这些年要不是你稳坐朝堂，你爹哪能到处打仗？"

朱高炽这才眉开眼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糖塞进嘴里。这是他从小的习惯，一高兴就要吃糖。

正说着，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朱高煦和韦菲溪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两人都穿着戎装，腰间佩剑叮当作响。

"爹！娘！"朱高煦兴奋地大喊，"北元残部又在边境闹事了！儿子请命出征！"

韦菲溪在一旁补充："这次我们准备了一套新战术，保准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朱棣眼睛一亮："哦？什么新战术？"

朱高煦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就是娘当年教我们的'闪电战'..."

徐妙云扶额："你们两口子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能不能消停点？"

朱高煦不服气："娘！您和爹不也..."

话没说完，朱高燧牵着他的妻子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奇怪的木制模型。

"爹，娘，"朱高燧献宝似的举起模型，"我们改良了蒸汽机，现在能带动更大的船了！"

朱棣好奇地凑过去看，结果被喷了一脸蒸汽，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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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徐妙云靠在朱棣肩头，轻声道："四郎，咱们这辈子，值了。"

朱棣握住她布满皱纹的手："是啊，孩子们都出息，大明蒸蒸日上，连海外都有咱们的疆土..."

徐妙云突然笑了："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要讨我当媳妇。"

朱棣也笑了："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才那么小一点，就敢跟我顶嘴。"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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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漠北传来急报：北元残部大举进犯。已经七十多岁的朱棣二话不说，立刻点兵出征。

徐妙云不顾儿女们的劝阻，执意要随军同行："当年在北平我就说过，你在哪，我在哪。"

出征那日，南京城万人空巷。百姓们自发站在街道两旁，为这对帝后送行。

朱高炽带着满朝文武跪在城门口，哭得像个孩子："爹！娘！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朱棣大笑着挥鞭："哭什么！朕和你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徐妙云则把几个孙辈叫到跟前，挨个摸了摸头："要听你们爹娘的话，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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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的风沙依旧凛冽。战场上，白发苍苍的朱棣和徐妙云并肩而立，望着远处黑压压的敌军。

"妙云，"朱棣突然问道，"后悔吗？"

徐妙云笑了笑："后悔什么？后悔嫁给你这个战争狂？"

朱棣哈哈大笑，笑声在戈壁上回荡。他举起长枪，高喊道："大明将士！随朕杀敌！"

徐妙云也抽出佩剑，虽然手臂已经不如年轻时有力，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

战斗异常激烈。年迈的帝后二人背靠背作战，配合默契得仿佛一个人。朱棣的枪法依旧凌厉，徐妙云的剑术仍旧精准，他们就像回到了年轻时在北平并肩作战的日子。

突然，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直取朱棣心口。徐妙云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丈夫，自己却被箭矢射中肩膀。

"妙云！"朱棣目眦欲裂，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妻子。

徐妙云却笑了："没事...小伤..."

就在这时，更多的箭雨袭来。朱棣来不及躲避，也被射中数箭。两人相视一笑，缓缓倒在了一起。

将士们疯了一般冲上来救援，却见两位老人紧紧相拥，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

"四郎..."徐妙云气若游丝，"咱们...这算不算...同生共死了..."

朱棣用尽最后力气握住她的手："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漠北的风沙渐渐平息，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最终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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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回南京，举国哀恸。朱高炽哭晕过去好几次，最后强撑着为父母举办了隆重的葬礼。

下葬那天，三支庞大的舰队同时抵达南京港。朱玉英、朱月贵、朱启星三姐妹从海外归来，跪在父母灵前泣不成声。

朱瞻基也匆匆赶回，手里捧着一块从新大陆带回来的金子："祖父...祖母...孙儿回来了..."

葬礼结束后，朱高炽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七个小瓷瓶，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标签："保命丹"、"无痛丹"...

最下面压着一封信，上面写着："炽儿亲启"。

朱高炽颤抖着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

【炽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已经和你爹团聚了。

不要难过，我们这一生很幸福。这些丹药是娘留给你们的礼物，用法都写在瓶子上。

记住，要善待百姓，爱护家人...】

信的末尾，是一行小字：【来世再见，我的孩子们。】

朱高炽抱着信嚎啕大哭，像个迷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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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当朱瞻基登基为帝时，大明已经成为一个横跨四大洲的庞大帝国。每当他站在奉天殿上，总会想起祖父祖母并肩而立的身影。

而在民间，关于明太宗和徐皇后的传说越来越多。

有人说曾在漠北的月光下，看见一对年轻夫妻策马同行；有人说在海外的港口，见过两位白发老人携手看夕阳...

但无论传说如何，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们从未分开，就像当年在北平城头许下的誓言——

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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